沈年放开手向帘中的那一团道:“你再不松手我就走了。”
林闻溪闻言缓慢将帘子露出一角,他的脸被纱帘闷的面颊泛红,眼尾还带着未抹干的泪珠,一整张脸哪哪都写着可怜。见到她仰面克制不住落下一滴泪,揽着沈年的腿将脸贴上来。
沈年俯下身摸了摸他的后颈安抚:“瞧你那双眼睛红成什么样了还没哭够?”
林闻溪此时像是等来主人回到身边的大犬,搂着她的肩颈狂蹭,语气黏糊道:“三娘今日是真生我的气了吧。”
“你话还没说完就跑了是何故,不过我再气一会你怕是要将眼睛哭瞎了。”
沈年搂住他的腰要将人扶起来,林闻溪却拉住她的手,将脸抬起来注视着她的眼睛,鼓了很大的勇气才开口:“三娘其实我不好我心中想过许多的恶事我”
“你昨夜瞒着我就是因为这个?”
“我害怕三娘知道我命人动那些刑会觉的我手段残忍,会对我心生芥蒂,会向先前那样畏惧我,要同我和离将我丢下。”
沈年眼眸中闪着光泽,捧着他的脸止住他说话时的颤抖,向他温柔笑了,“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什么样子的,我生气你总有意瞒着只是害怕节外生枝,害怕在我不知不觉中你又走向那种境地。”
林闻溪眼神迷蒙的看向她,他隐约觉察到沈年心中有桩大事在瞒着他,他蓦的回想起沈年曾说过要他离开沈府,说他往后会有什么报应。
沈年似乎知晓他的命运,而结局在她言语间听来似乎会很凄惨。
他垂头沉思片刻,沈年含糊其辞想来是不愿与他细说,他不想沈年为难尽管心中万分好奇还是将话堵在心口没问出口。
林闻溪看到沈年眼中的忧虑,笑起来开玩笑打趣自己道:“三娘早都知道,怪不得从前那般害怕我呢,我日后定敞开心怀何事都不瞒着三娘了。”
沈年凑过脸在他嘴边郑重亲了亲,“你无需因我而患得患失,日后不论到那种境地我都不会将你丢下,我会站在你这一边。”
“那今日那两个男子三娘不怪我吗?”
“他们都有心害我,我为何要反过来心疼他们,这府里本该就有规矩,若是只讲主仆情那这院里就该乱成一锅粥了。”
林闻溪不再遮掩心中的想法,问道:“那三娘为何要去回母亲,那侧君毕竟是个外人,如此不是这后院的权柄白白扔给他一半了嘛。”
沈年扶着他起身坐在凳上道:“侧君所生的那位公子沈岳,今早听母亲说等晚些时候到府,我不想让你掺和他的事情而已,正好和母亲那边分开也省事。”
林闻溪闻言牵上沈年的手晃了晃,“三娘的阿弟要回府我这副面容如何出去见人,劳烦三娘帮我打盆冷水进来敷敷眼睛。”
沈年拍拍他的脸笑了一声,“晴一时雨一时,真不知道你这脾气。”
林闻溪等了一会见端着木盆进来的是白石。
“三娘子忙着造她那些图纸上的东西去了,我帮郎君冷敷吧。”
林闻溪眉开眼笑鼓着脸点点头道:“今日还要谢你宽解我。”
白石将帕子叠成长条盖在林闻溪眼皮上轻轻按揉,出口笑道:“我的话哪管什么用,三娘子一回来片刻工夫郎君便好了。”
“先前是我误会三娘了,”林闻溪惭愧的挠了挠脸道,而后将话头转到白石身上,“你们婚期将近,你那喜服可缝好了没有?”
白石害羞道:“将郎君赏我那几颗珠子镶上去便成了。”
“虽说沈府里有屋子住,但我倒是还想给你们置办间小院呢。”
“京里的地皮金贵,三娘子和郎君已为我二人添置了许多,这院子我们是万万受不起了。”
林闻溪敷过帕子又涂了些凉药到黄昏的时候眼皮才看起来没那般红肿。
沈季从院中进来瞧见林闻溪的脸走上前来关心道:“妹夫这眼睛是怎么回事?”
“没没什么,今日和三娘闹了些误会,已经无碍了。”林闻溪起身迎沈季坐下,“兄长怎么有空来我们院中了?”
“这流泪多了伤身,妹夫还是要善自保养才是。”
沈季忍不住劝慰他一句,而后又道:“母亲着人传话来,说是岳弟今日回府,我们这家子好容易团圆一回,唤我回来聚一聚。”
“岳弟久在外未归我未曾见过,三娘晌午回来才与我说他要回府的事,一时都来不及备份薄礼。”
“他心直口快是个直爽人不会在意这些,妹夫放心就是。”
沈季说罢将上身向林闻溪倾过来,压着声音问道,“刚才妹妹抱我那两个孩子我瞧见她手上似有一点青斑,有母亲在我不敢多问,可是她又在外头犯了什么浑?”
沈季行事稳重,林闻溪看的出他是真心为沈年忧心,也就未隐瞒将事情和盘托出。
“天底下还有这般疯魔的男子,妹妹如今惹眼这男子可是个大麻烦,过两日我寻个由头请他到府中问问清楚。”
林闻溪谢了他几句,外面小侍进来报沈岳的车马到府里了,请二人出去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