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朝上鉴妖之事是沈年与罗从宛的将计就计。
沈年在炉鼎中设了一个小小的机关,那个刻有青鸟的水晶是她用三维激光内雕一早放在里面的。
罗从宛当朝点出了一只丘陵川藏匿银钱的船舶,丘陵川的算盘打空,被陛下发落打入了天牢。
罗从宛用了个看似很笨但万无一失的法子,丘陵川要转运大批银两途中必定会十分复杂隐秘,与其主动去找,不如广撒网在码头、密林、钱庄……各处去守株待兔。
只要蹲守到一处挑明出来,丘陵川便会自乱阵脚。
丘陵川被关进天牢后,倒抗住了好几日酷刑,但外面的风宪司余党很快乱做了一团,频频露出破绽。
罗从宛不到五六日便将账目上大数银款找到,陛下为拉拢朝臣当众将风宪司多年来搜罗的“辛秘”一把火烧为灰烬。
风光多年的风宪司几日之间轰然倒塌,朝臣们没了顾忌,有冤的诉冤,有仇的报仇,一时间又引出许多陈年旧案。
风宪司的人杀的杀,屠的屠,午门法场上的地被人血染得红的发亮,浸的京中街市里都一股挥散不去的血腥味。
司里的人屠尽了,这场杀戮却并未就此停歇。
那些给丘陵川做过探子的朝臣被一个个揪了出来,朝臣对这些藏在他们当中的暗钉似乎更为憎恨,只为丘陵川递过一两回消息的人也被朝臣怒参,最后一府抄家灭族,人头滚地。
沈父是在沈年被抬进殿中那日回府的,虽比先前平和不少,但还是免不了要挑林闻溪的错。
幸好沈年养病日日在府中,林闻溪除了偶尔听些冷言冷语,倒也没受什么难。
“三娘,父亲没从前那般尖刻,眼下这日子过的也还算安稳,不然明日还是别走了。”
入夜,林闻溪坐在镜前拆着发冠,向榻上坐着的沈年说话。
沈年:“我身上这伤迟早要好的,到时候我不在府里不知你会不会又被父亲刁难。”
“那……要不要同母亲和父亲知会一声,这样偷偷溜走会不会不妥。”
“同她们说了哪里还走的脱,日后我常回府来看母亲和父亲就是。”
林闻溪额头上的伤好的只剩了一点不起眼的青点,他又取了药膏出来涂了厚厚一层等着药干。
沈年撒下手中的书,打了个呵欠催他道:“你怎还坐那磨蹭,明日可要赶在母亲前面出门我可不等你了。”
“我要同三娘一起睡。”林闻溪慌忙用帕子将药膏擦去,三两步便上了塌。
他喜欢夜里躺在沈年身侧抓着她的手说话,从前沈年日日疲累二人夜里很少有说话的间隙,眼下倒是有大把的空。
沈年最初几夜还对他每句话都有回应,后来日日听他在耳边念叨,跟听诵佛经一样很快就昏昏睡过去了。
今夜也一样,留林闻溪一人睁着眼睛捏着沈年的脸怄气,沈年天未亮醒来,见林闻溪撅着嘴一脸不畅快的睡颜。
沈年推着他起身。
林闻溪睡眼惺忪坐起来问:“三娘昨夜是不是嫌我烦了。”
沈年心虚笑了笑,捧着他的脸蛋亲了下。
“不烦,我们快些走吧。”
56
第56章
◎新居◎
沈年专门选了一处离沈府最远的院子,沈家在东街,院子在西街要绕半个京城才能到。
沈年和林闻溪从自己院子的小门里出府,一清早沈府的人听见车辕在长街上隆隆滚过的声响,后面还跟随着整齐沉重的脚步声。
他们都以为又是官差带着衙役去抄哪家哪府的院子了,近几日来这样的动静时常有,众人都已经习以为常。
反正抄谁的家也抄不到沈府头上来,她们的三娘子可是白玉所鉴的下凡神鸟,连京中街面上讨食的小乞儿都晓得这事。
声音远去,府里的人又回到酣梦之中。
迷梦转醒,小侍们端着木盆帕子去院中侍候,却发觉已经人去院空,他们的三娘子和正君,连带着屋子外成日围着的那堆侍卫都齐齐不见了踪影。
小侍们个个慌了神,手中的木盆巾帕都惊的哐当摔在地上,赶忙去沈父院中报信。
沈父步履匆匆赶来院中,进屋中一瞧,桌案上静静放着一纸书信。
展开信纸一看,上面写着几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