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年托起他的脸,“今日我回府支两个侍从过来,你也不用日日困成这般。”
“我不是该随三娘回去给母亲和父亲请安。”他边整平沈年身上的朝服边问。
“我今日先回府去探探两位的口风再说。”
沈年将他昨夜写的纸折起来塞进衣襟中摆手出了院门,马车径直往宫门去。
远远瞧见朱墙绿瓦,宫门前车马禁行。
沈年独自行至宫门前见了内官,内官持着令牌引着她往陛下的勤政殿中去。
临近殿前,又拐了个弯将她带入一间低矮的耳房。
“沈令使来的早,陛下还未曾起身呢,先在此等待些许,若陛下召见自会有人来传。”
沈年点头道了一声是。
这耳房里空空如也连张桌凳也没摆,沈年站了小半个时辰伤口隐隐作痛并不见有半个人影来,便知这是陛下有意而为之。
沈年从空间中搬了张小凳坐下依着墙闭目养神,迷糊中听到门外脚步声,她一个激灵站起来将小凳藏回去,扶着墙捂着膝盖装作一瘸一拐的样子去应门。
“这下面的真是愈发不尽心,知道沈令使身上还有伤”连个坐也不晓得给!”内官忙上来扶着沈年的手,“沈令使无碍吧。”
“无碍……”沈年摆了摆手,故作腿软瘫倒在地上,“可是陛下要召见?”
内官咬着牙要将她架起来,“是,陛下才用了药,正在勤政殿内等沈令使前去。”
沈年扶着墙垂首顿足:“我眼下这般形容怕是不宜面圣,求内官去帮我回禀陛下,待我休养两日再入宫,以免在陛下面前失了礼数。”
内官闻言匆匆而去,再回来时身后两名小侍手中端着一副拐。
“陛下体恤沈令使伤情不必行大礼,沈令使拄着这拐入殿觐见便可。”
沈年又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接过拐一步三晃迈步出门,到殿门口一小段路走了几歇的工夫。
进了殿中玄色地砖擦的发亮,正中摆着顶香炉青烟缕缕散出,古木架上陈设着素瓷美玉,挂着一整面墙的名家书画。
与在兰城所见的素台阁别无二致。
内官扶着沈年在珠帘前站停,依礼是不能直视天颜的,沈年垂着头依稀见珠帘内的软榻上倚着一人。
“臣叩见陛下。”
她说着动作缓缓的撩开衣摆,作势要跪下行礼。
微妙僵持几瞬,里头的陛下先出声:“沈爱卿伤病未愈,免礼赐座。”
内官搬来一张凳,搀着沈年坐下,沈年低着头:“谢陛下恩典。”
“不知陛下召臣来所为何事。”
“先帝骤然崩逝,朕仓促登基身边可用之人少之又少,幸得沈卿为朕解忧,今日召沈卿前来是有一事要托付。”
沈年拱了拱手,“臣愧不敢当,但凭陛下差遣。”
“沈卿先看看这个。”陛下抬手示意身旁左右将一封奏折送到沈年手中。
沈年打开一看是宋昭佛给陛下的密折,上面所书的是她几月来查到的霁王多年来囤积的兵甲粮食,足以守备整个京城两年之久。奏折中提及她遇刺那夜的前几日,霁王暗中频繁调动府兵,是那夜她弄出那么大动静,让霁王暂缓了计划。
沈年看罢,只觉怪不得陛下好端端的就病了。
幸亏这霁王是个谨慎求稳的人,若她真头脑一热带府兵逼宫,也许陛下就会被她斩于刀下了。
“朕的安危要托付在沈卿身上了。”陛下不知何时走到了她面前,沈一抬头慌忙起身要跪地,陛下按住她的肩,“朕可信你否?”
沈年不知搭错哪根筋,怔怔仰起脸盯着陛下看,迟钝的点了下头。
回过魂来才一瞬间埋下脸跪地,“臣冒犯天颜,失礼请陛下责罚。”
陛下生了一张婉约平和的脸,并不像多疑狭隘之人。
沈年不知哪里来的自信,觉得陛下并不会罚她。
“无碍。”她跪伏在地上听头顶的陛下出声。
“朕将宫内守卫之事托付于你,沈爱卿造的出水车,向来也能制的出弓箭刀戟。”
沈年顿了顿道:“臣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