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闻溪回首笑道,“放心,父亲忙着安抚兄长,倒没说我什么。”
“那便好,在哪间屋子,带我去瞧瞧。”
林闻溪指了指东侧一间亮着灯烛的屋子,“在那。”
走到不远处,林闻溪唤沈年先去进,转身去了厨房给沈年去盛汤。
沈年推门进去,沈父和沈季正坐在塌边埋首说话。
“这么晚才回来。”沈父抬头瞧了她一眼问,眼神添了几分平静。
沈年见状也和声问候:“父亲何时过来的。”
“府中下人从外面回去禀告我的,你母亲和我都不放心季儿,便过来瞧瞧。听说你去府衙报了案?”
“是。”沈年点头,“那个侧室已将压进狱中了,母亲她没怪我冲动行事吧。”
沈父摇头:“你母亲倒夸你呢,此事做的痛快。”
他心疼摸了摸沈季的背,“你兄长性子柔和,这些年回府从未向我们提前这些,若不是今日我们还不知他这日子过得如此艰难。”
沈季自责道:“我成了婚不想给家中添麻烦,今日又让妹妹为我耗心力。”
“我同阿兄说过,阿兄无论如何都是沈家人,何时都可以回来。”
沈季微笑点了下头,“家中人都一心护着我,我从前还以为说出口会惹人嫌,往后不会如此了。”
“有一桩事我想问阿兄的意思。”沈年走到他身边认真看着他。
沈季抬起头似乎是猜中她要问什么,“妹妹是想问我日后何去何从?”
沈年点点头,“阿兄可还对那女子有情?往后是否还想要回府?”
沈季利落的摇头,“我与她早已没一丝情分,我也不想再回去。”
“只是我可以不惧流言被休,我的两个孩子不能留在伯府。”他说着偏头看了看沈父的脸色。
“季儿不必多想,沈家住的下你,你若回府大门一关任谁去说什么也不必理会。”沈父摸了摸他的手,“你母亲格外疼爱你,今日出门时她特意交代为父,你若过不下去安心回沈府就是。”
沈季欣然笑了笑。
沈年道:“既阿兄不惧愿意绝婚,那我便可放开手脚。不过我们沈家要和离,不要休书。”
林闻溪捧着碗汤进来,“三娘忙了一日还未用晚膳,先坐下用碗汤,这和离之事伯府定然不愿,可有的扯皮,想一时也定不下来。”
沈父跟着道:“他说的在理,听你母亲说你这四五日在官署和武库两面奔忙,上月瞧着刚养回一些这两日又消瘦了,快坐下用些东西。”
沈年看林闻溪和沈父两人和睦许多,点头坐下用饭。
“两位小侄就留在此住着,那案子我请了京兆尹拖着,反正一日不结,伯府也不敢来跟我要人。”
“这事还有你母亲在,无需担在你一人肩上。”沈父说着皱了下眉,“今日你母亲上朝回府,说霁王不慎从祭台上踩空伤到了脚腕,将工部的人参了个遍,年儿可当心她报复。”
沈年回想起今日朝上霁王一瘸一拐走进殿,歪着身子站着的模样,料她也没想到会在阴沟里翻船,栽在工部那几位小吏手中。
沈年在身后看的清楚,霁王伤的其实并不重。
这样闹一出不过是为了欲盖弥彰。
昨夜罗从宛密派出去的人传回一条消息,霁王的人在兰城煽动百姓生乱,居然打着她的名号。
道如今天降大旱民生凋敝,是缘于青鸟错认了君主,她最早现身于兰城便是因真正天命之主在此地,被当今陛下骗至旧宅中施了阵法错认其为主,如今要将她迎回去才可太平。
沈年感慨霁王比她还会编这些玄乎的故事,不过翻一翻史书上总少不了这些神鬼之说,偏偏百姓们还就信这些。
霁王想来一早就料到她会请旨一同主持祭礼,到时候二人一齐被京中百姓瞻仰,夺位后也凭此为幌子名正言顺即位。
没想到工部那几人精心砌的台阶奏效。
对沈年来说实在算不幸中的万幸。
沈年昨日连夜入禁中跟陛下禀告了此事,隔着纱帘,陛下幽幽说要同她将计就计演一出戏。
……
她不敢全然信陛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