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她幼时在襄州,逢春季节总有暴雨,那时候她还住在农庄,暴雨时分总要随邻里一块儿去收稻谷和晾菜,收了自己家的还不够,还会帮别人收。
来了皇城,虽然衣食住行比之前好很多,却也……无聊很多。
雨声淅沥,看样子短时间是不会停了。
许明月坐着听了一阵。
转头时,目光无意扫见柜台上的梨木琴琵琶。
许久没弹过了。
暴雨令陈婉兰、翠竹和紫茄都不会轻易出来。
许明月犹豫片刻,找出一匹布,仔仔细细地包裹好琵琶,再撑起伞,快步走出院中。
海棠苑和静竹苑中间有片凉亭,也没人收拾。
许明月走入凉亭内,收起伞。
靠坐在凉亭石凳上,小小地曲起一条腿,抱起琵琶,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林先生向许儒告状她愚钝不堪,许儒当日来向陈婉兰发了脾气。
陈婉兰只说:“不是明月的错,我是我没有教养好,没给她及时请好先生。”
其实哪能是陈婉兰的错,当时她们光是自保就很艰难,更何况学这些。
许明月当时摆摆手,假装无所谓道:“弹琵琶好无趣,我才不学!”
“孺子不可教也!”许儒脸色骤然转黑,拂袖而去。
竹林围绕,清风徐来。
带着雨后湿润的草木和泥土气息。
许明月手指快速划过琴弦,前面还很顺畅,忽地——
卡住了。
总觉得跟记忆中林先生的弹奏不一样。
可具体该怎么弹对,又不是很确信。
来来回回,来来回回。
不知道该怎么弹对。
这么多年,还是这样。
她始终弹不好这首《清平调》。
许明月抱住琵琶,淅淅沥沥的雨线,四面八方围绕这个凉亭。
就跟那日几个姐姐还有林先生的目光和嘲笑声一样。
“嘻。”
“嘻嘻。”
“真可笑……”
“凭她也配……”
“愚劣不堪。”
“孺子不可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