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下可有太医院更好的方子?”许明月不知哪来的胆气顶了回去,“这般拖延才是真要害死殿下!无论如何,试总强过等死。”
护卫沉吟片刻,猝然抬头:“她说得在理!无论如何我们得试。”转头对门外喊道,“速取井水来!要新汲的!”
御医咬了咬牙:“我去寻些绿豆来煮汤。但愿这民间方子真有用处。”
“你来。”护卫坐下解开九殿下的衣襟,“如何擦拭退烧?”
许明月别过脸去,又不得不看:“主要是额头,不过前胸后背也要……”
护卫依言而行。
不多时,御医匆匆返回:“甲护卫!厨房没有绿豆,得去前院库房找!前院的人不让我过去!”
“我这就带你去!”护卫起身便走,到门口又驻足,“你……且看顾着殿下。”
屋内霎时只剩许明月一人。
她深吸一口气,看向九殿下。
平日总是从容淡定的九殿下此刻面露痛苦。
枕畔还搁着她亲手做的那个华容道木盒。
她微微抿唇,拿起放置一旁的布巾。
发过誓的,一定要报答殿下的恩情。
“殿下,放心,你没事的。”
另一个护卫端来新打的井水,许明月连忙拧干帕子,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拭滚烫的额头和颈口。
她一丝不苟地擦拭着,连指缝都不放过。
以前就是这样为她母亲陈婉兰散热。
身体降下来了,不那么高热了,药效才能发挥作用。
护卫每隔半个时辰就换一盆新汲的井水。
护卫回来,见许明月做得熟练便没有再上前,只随时等候。
“母后……”九殿下突然含糊呢喃。
许明月怔了怔,想起传言,九殿下生母是个倒夜壶的宫女,产子当日就殁了。
他还有记忆吗?
不过,原来皇子病重时,也会像常人一样呼唤娘亲。
许明月擦完身子又去推开窗棂,让夜风带走满屋的药味。
回身握住九殿下滚烫的手,轻声道:“殿下没事的……明月在这儿呢。等您好起来,明月还要给您弹新学的《春江花月夜》……”
不多时,御医熬好绿豆解毒汤药,放凉,一勺勺喂进九殿下嘴里。
夜里吹来冷风,带走热意。
殿下的身躯渐渐地恢复常温,不在滚烫。
可许明月还是尽责地给他擦着,直至天明。
容修醒来时,发觉自己的手腕被一双柔软的手紧紧握着。
他微微偏头,伸手抚摸过去,摸到女子柔软的发丝。
“甲。”他轻声唤道,声音嘶哑得厉害。
护卫立即上前:“殿下醒了?可要喝水?”
容修却问:“许明月?”
“是,她守了一整夜。”关键时刻,护卫倒也不敢居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