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知微不免有些许失落,但又安慰自己喃喃道:“没事,兄长还是要先顾及好自身。”
“至于你阿姊。”温先生又说道。
“我阿姊能来?”孟知微原先眼里落下的光又亮起来。
温淮川:“国公爷家规森严,她忙于照料家事,你们姊妹此刻还是不见为好。”
“嗯。”低低的一声,混进煮开水的混沌沸腾里。
唐子玉:“没事,这不是还有我们嘛,及笄礼嘛,那些繁文缛节都不重要,小五,你有什么想吃的尽管与我说,子玉哥哥到时把醉仙楼的厨子给你绑上来,想吃什么都让他给你做。”
孟知微被逗笑了。
温淮川:“你这年岁够当小五的叔叔了,梅园的墙都没你脸皮厚。”
唐子玉:“你与我差不多年岁,你还有脸说我。”
温淮川:“我这年纪做她夫子,算是年轻。”
唐子玉没好气:“老东西。”
他又转头对孟知微说:“小五今年还酿梅子酒不?”
孟知微点点头:“自然是要酿的。只是不知先生还有什么课业安排。”
孟知微看向坐在对面喝茶的人。
屋子里炭火融融的,温先生面色已经大好,他放下茶盏,缓缓说道:“我正要与你说此事,这一年来你的功课,虽字迹依旧潦草不登大雅之堂,文章词藻里仍见稚嫩,稍有不慎还有大逆不道之言……”
孟知微越听越皱眉头:“先生……”
温淮川:“……但偶有见解也可圈可点,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能称得上是剑走偏锋,这一年比起世家贵族的私塾学堂,也不算白费时光,我正要问问你,往后你还想学点什么?”
学点什么?
孟知微眼睛里亮起来:“我能学武功吗?”
原先端着茶盏的人落下杯子后晃荡出些许茶水滴在桌上。
刹那间,他脑海中浮现尸山火海,哀鸿遍野的惨状。
唐子玉:“这有何难……”
温淮川:“不成。”
他语速难得的快,把孟知微和唐子玉都惊到了。
孟知微:“为何不可?先生,若我有武功傍身,我那天就不会被朱骁的人捉了去,我遇到什么事情了也可以自保,不用总是让追风跟我一起下山。”
温淮川眼神落在茶水上:“你是女子,舞刀弄枪,像什么样子?”
孟知微:“为何女子不能学武,我嫡母王氏就是将门之女。再说,先生从来都不认为男子应该做什么女子应该做什么这一套规训是对的。”
温淮川端过茶盏,声音沉了沉:“我只懂诗书,不通武艺。”
孟知微:“可让观展大哥叫我,追风也会啊。”
温淮川:“你性子不沉,学了武,迟早闯出祸端。”
孟知微皱眉:“先生,为何您总是觉得我会闯祸,我只是想自保,当日朱骁的事是我走运,可若是下一次,下一次我没有那么走运呢,我迟早会离开解孤山的,您能救我一次,难道还能保护我一辈子吗?”
对面的人有片刻的沉寂。
是啊,她迟早会离开解孤山的。
他到底是教她这许多好,还是不教她这些。
温淮川:“总之,不许。”
孟知微:“先生……”
温淮川:“不许。”
斩钉截铁地两个字,堵了她所有的话。
孟知微委屈,赌气撤了茶盏走了。
屋子里就剩两人了,唐子玉懒懒地扇着扇子,斜眼瞧着温淮川:“你呀,既期盼她能安身立命,又想要她碌碌无为。矛盾的是你,挣扎的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