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闻笙屏息凝神,只觉体内经脉鲜活,灵气自心脉向四肢游走,畅通无阻。且她能感觉到自己心脉以及肢体处由于灵脉覆涌,而带来的力量感。
没过多久,她便觉灵力充斥全身,身体上下的灵脉皆澎湃沸腾,好似蓬勃不息的涓涓河流。灵气在经脉中冲撞覆涌,谢闻笙只觉体内经脉灼热不已,这种不适的滚烫感使她不禁蹙了蹙眉头。
她额前的碎发早已被汗水打湿,顺着细碎的发尾徐徐落在她湿透的衣领上。她紧闭着双眸,只觉浑身似掉入了温泉那般,灼热、潮湿。
天幕的金边碎裂、落日湮灭,已然泛起一抹灰色来。裹挟着点点星辰正铺天盖地的试图笼罩整个苍华山。
直至夜色纷至沓来,星月高悬。万籁俱寂之际,清樾台一角的少女发出一声闷哼。
她捂着胸口大口喘息着,眼底虽是深沉夜色,却覆上一层清明。现今虽是初冬,可这夜晚的猎猎长风仍是吹的她衣袂作响,凉意入髓。
玄月高照,海棠古树旁的人影微动。谢闻笙擦去额角溢出的汗渍,拖着疲惫的身躯转向了苍笼台。
锁妖塔内的微弱灯光一如昨日,其中的空旷与死寂,也一同相仿。
谢闻笙手指微动,打开玄铁牢笼。她身体很是虚弱,面上多了层郁色,已然没有了昨日的鲜活气。
鲛人见她真的如期而至,眼底闪过一丝讶然。
少女抬起微微颤抖的手臂,正费力地从怀中掏出昨日的金疮药。倏觉手腕传来一阵刺痛,手中力道一松。
“砰——”,一个清脆的声响,回荡在空旷的第九层妖塔中。
牢笼内烛焰轻摇,时明时暗。只见那个精致小巧的药瓶,正在阴湿脏乱的地上打着滚,直至滚到那人的身侧,停住了。
谢闻笙盯着那处泛起的微弱光亮,正欲起身之际。倏见身前的俊美鲛人,拖着沉重的镣铐,缓缓拾起地上的药瓶。
一阵刺耳的金属撞击声落入她的耳畔,谢闻笙不禁皱了皱眉头。
鲛人将药瓶递在她的眼前,深蓝色的眼瞳里,写满了迷茫。
谢闻笙舔了舔干涸的唇瓣,缓缓接过,“多谢。”
这玄阳师叔虽在灵器写书一事上水了些,但他的药修一职,当真是名副其实。这金疮药,果然如玄阳师叔口中那般见效极快。
鲛人身上的伤口昨日还泛着殷红的血渍,今日竟都有了愈合的迹象。谢闻笙的动作很轻,指腹缓缓抚过他的伤处,已然多了几分平滑。
昏黄阴湿的牢笼内,充斥着药物的檀香味,清冽淡雅。许是觉得这牢笼内太过空寂,墙角处的油灯总会不时地泛起一丝微弱的声响。
谢闻笙眉眼低垂,映着微弱的火光,很是细心的替他上着药。自是没有注意到那股灼热又黏腻的视线。
直至她指腹抽离,那人才徐徐别开眼。
谢闻笙在白玉瓷瓶中倒出一粒丹药,手竟抖个不停,艰难地递在鲛人的唇边。
只见她唇瓣轻阖,“吃下它,伤好的快。”
鲛人乖巧照做,眉眼微抬,似是在打量着谢闻笙的神情变化。
谢闻笙用着余力,虚弱地再次问道:“小鱼,你叫什么?”
鲛人仍是闭口不言,眨着眼不知所措的瞧着她。
谢闻笙也不气馁,胆小单纯本就是鲛人的性子,她也不急于这一时。况且知晓他的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他的心里对于自己的情感是如何。
少女一把拉过鲛人白皙纤细的手,这叫那抹深蓝之海不禁掀起一丝波澜。他下意识想将手抽离开,却被谢闻笙紧紧抓住。
二人身形拉近,两个影子在这抹轻晃的灯焰下摇曳、重叠。只见谢闻笙右手指尖微动,在他的手心处,一笔一划写下。
谢闻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