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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3 章（第2页）

宋岑寂掀摆坐在桌前，提壶正要给自己倒水，然壶中确是空空，青衣最不缺的就是眼力见儿，当即起身双手接过水壶，走出门外。守在门口的影二，诧异地看向她，青衣视若无睹，走出几步，又折回来：“你可知厨房取水处在哪儿？”

影二蹙眉看了眼她手里的壶，知道她要干什么，抬手给她指方向，又似想到什么，默默接了茶壶：“我来吧。”

不多时，青衣捧着装满茶壶的水重新回到屋中，满脸堆笑，往杯中倒水：“王爷请用。”

宋岑寂视线在她面上一转，嘴角微勾，转瞬即逝，端杯抿了口才道：“谈救还太早，我倒是知道他关在何处，能送你进去一见。”

救不出来，能得到被关在何处也是好的呀！青衣难掩面上喜色，飞快思索，只要能见到，世上就没有她撬不开的门，兴许能趁看守不注意将人救出来呢！

算盘珠子还没敲响，就听宋岑寂不紧不慢道：“不过我事先提醒你一句，见一面可以，你最好别动救人的心思。”

青衣抬头，面露不解。

宋岑寂也不用她发问：“付骁平所关押位置在诏狱内，分地下两层，通道口仅容一人身量，守卫森严，不似刑部大牢好钻空子，付骁平的处境，身边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不用我多说，你自己心里有数。”

青衣思维陷入混乱，正因为关押地点严密，她才更急于将人救出，青天白日下，至少能过人眼，可在那暗无天日之地，谁都不知道宫中磨利的尖刀什么时候就落到人脖子上去，要是一等再等，迎回来的，怕只有一具尸首。

她眉心紧蹙，折出一道浅痕，显见是陷入两难。宋岑寂的视线在她面上轻轻扫过，便将她的心思看了通透，手指摩挲着温热的杯壁，淡然道：“就算你能成功将人救出，他身上的罪你能洗的清吗？”

“洗不清大不了隐姓埋名，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青衣理所当然。

“呵，这话，从你口中说出还真不让人意外。”宋岑寂冷嘲，换得青衣一记怨念十足的眼神，他挑眉：“付骁平为官为将数十年，亲率铁骑，马踏敌营，立马横刀喝退敌军三十里的人物，你却想让他背着骂名，销声匿迹，苟藏于世。他，可愿意？”

最后三个字，明明分量轻微，落在青衣耳中却如道道雷鸣，将她彻底震醒，不是所有人都如她一般，把性命看的那么重，生在世间，总有人愿意为了某人、某事放弃性命。

譬如，付清怡为父女情，甘愿赴死，换另一个人的活来救身生父亲。又譬如，谢砚为证明心中正道，不畏权势，也要查验真相，还人公道，而付骁平亦会为护百年清誉，悍不畏死，直面皇权倾轧，阴谋诡计。

这些人无一不是站在穹底之下，安危不贰其志，险易不革其心，对比他们青衣只觉得自己微小的如一只蝼蚁，不，更盛是只蜉蝣。

观她因沮丧逐渐垂落的眉梢，宋岑寂眸色漠然，认清自己的身份是好事，也免得做一些不自量力的蠢事。

“王爷何时能让我与家父见面。”

“等着吧，到时候我会告知你。”宋岑寂撂下这话，起身朝里屋走去，行至床前身后人还没离开的响动，不由转身看去。

却见对方在桌前坐下，双手搭在腿上，肩背笔直，一副要坐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宋岑寂抽了抽额角：“你还不走？”

青衣扭头看来，眸光漆亮，讪笑道：“国公府被围了，我这出来进去都不容易，要等消息还是在这儿等吧，您传信也方便，不是吗？”

好一个为了传信方便，合着倒成是为他考虑了。

宋岑寂眸间多了几分嘲讽，懒得在与她分辨，坐回床上：“你若能坐得住，就尽管等着！”

“是。”青衣恭恭敬敬拱手施礼。

纱帐重重落下，好像承载着汹涌的怒意，青衣摸了摸鼻尖，装作没看到，重新落座。脸皮厚，能抗事儿。谁知道姓宋的安排她进诏狱有没有谱，与其回去等消息，掐着指头算日子，倒不如杵在他眼皮子底下，让他想忘都忘不了。

瞥了眼，床帐安安静静，应该是睡了，方才说了那么久话，青衣不免有些口干舌燥，正好桌上有水，轻轻拿了个杯子，又轻轻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水喝完，舒畅不少。此刻重新静下心，才嗅到屋里飘散的淡淡香韵，味道似乎有些熟悉，屋里没有点香炉，青衣鼻尖轻耸，搜寻着香气源头，发现越是往里屋，冷梅香气味越浓，应该是衣服上的熏香。

刚被踹了一脚，她不敢再脑子生泡，肆意冒犯，只是一个问题却盘桓心口不吐不快，犹豫良久，她试探道：“王爷，您睡了吗？”

纱帐里默然无声，久到青衣以为他已经睡着不会再回答，却听见对方道：“何事，说。”

“小人前两天病着，好像昏沉时见到一人与您有几分像处。”

宋岑寂心底停顿，没有说话。

青衣瞟了眼纱帐方向，自顾自道：“敢问王爷可曾去过我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