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光世这次就是要打出自己的威名,在战场上堂堂正正地击败女真东路军。
此时西路军的不败神话,已经被定难军打破,但是东路军还没有。
离开陕西时候,他就规划好了自己得胜之后的计划,踌躇满志、誓要一雪他爹伐辽的前耻。
几十名蕃骑亲卫呼啸而至,马蹄扬起烟尘,后面的大军渐渐显现。
鄜延军虽然士气低迷,但是隨著这几场仗打贏,隱隱有些提升。
能带著手下打胜仗,就是將帅们最好的爱兵方式,一直连胜的话,可以让士卒们忽视很多的不满。
高处山岗驻马的,儘是刘光世中军亲卫,约有八百骑上下。
穿锦衣披铁甲,刘光世正在其中,胯下是一匹精挑细选出来的高骏白色河曲马,四蹄轻快而动,而刘光世居於马上,顾盼自雄,恍若天生神將。
这场面確实有够唬人的,从鼓山上下来,要策应他们打武安的河北义军,也忍不住跟著喝彩起来。
岳飞也看著眼前的刘光世,但是却没有被唬住。
他虽然是农家出身,而且年纪也不大,岁数连二十都不到,但是却天生沉稳,举止肃然。
看事情也是思虑极深,不会和手下这些义军一样只看表面。
刘光世铁定是中了女真的诱敌之计了,好在他的阵形摆的不算乱,依然是有点章法在的。
这也看得出,女真韃子的猖狂,他们不怕你整军而来。
甚至偷袭不偷袭,都无所谓,在女真人眼里,只要你出来打,我就能击败你。
所以他们的这个诱敌之计,和刘光世在兵书看到的不太一样,也让他误判了局势。
他的哨骑清清楚楚地告诉他,女真韃子並未在周围设伏,那又算什么诱敌之计呢。
河北义军阵中,有人高声道:“岳统制,你看这鄜延军如此雄壮,真不愧是老西军。咱们也一起扑城吧,若是能打破武安,里面的粮食说不定咱们也有分!”
岳飞还在全神贯注地看向前方,他这人的外貌也很寻常,不像刘光世那般好皮相。
面貌朴实,毫不出奇,眼睛上面还带了一道箭伤,略略的显得一个眼睛大,一个眼睛小。
听了眾人的话,岳飞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守住此地,若是韃子从这里杀出一支人马,则很轻易便切断了鄜延军西撤的道路。”
要说这地方,不是女真韃子精挑细选的,岳飞都不相信。
不说別的,光是女真韃子选的这个战场,就足以叫为將者起疑心了。
此地山水纵横,若是能顺利拿下武安城还好,若是打不下来,轻鬆就被人扎住了口袋,成为瓮中之鱉。
“速速在这个山谷中,寻一些拒马的木头来,挖几个陷马坑!”
岳飞开始指挥手下干活。
刘光世看了一圈,没有发现折家的身影。
他问了一下身边的副將靳赛,后者一脸不屑。
“折家眼界小,只看得到自己的府谷,如此机会他们也不肯奋力向前。”
刘光世呵呵笑道:“正好,正好,前番我破女真寨子之前,折可存几次来阻止。这是见我成功,羞於见我,故意躲著呢。”
副將笑道:“折家就那么点底子,如今没有了夏贼,他们怕被朝廷给吞了,一个兵卒也不敢拿来冒险。”
刘光世笑了笑,压低声音道:“这话不得乱说,西军四大家族,还是有通力合作,等打贏了仗,我会分给他们一些功劳的。”
在武安县以西,约百余里处,数百骑人马正从大道下到了河边上,饮马洗刷,稍作休整。
隨著入夏时日拉长,天气渐渐炎热起来,而且久未下雨。
西军这次出征,是带著民夫的,大军民夫车队经行道路,捲起无数烟尘,行军不过一两个时辰,就连口鼻里面都是灰尘,战马也颇为烦躁不安。
碰到宽阔的大河,折可存马上下令,大军到河边洗刷饮马一下。
听到命令之后,人人皆是精神一振,不少军士还脱下衣甲,打著赤膊就泡在水里,大呼小叫,一副舒爽的模样。
折家军比鄜延军还能吃苦,在西军中算是军纪好的。
他们这个军纪好,也是被逼出来的,他们的身份很特殊,是实打实的藩镇。
西军都是朝廷养著的兵马,没事犯点错误,那属於內部矛盾,处理处理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