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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回到黑暗世界（第3页）

“所以我决定，给自己设定一个永远无法完成的任务。”X-7转过身，“我要每天煮一碗汤，放在门口。不管有没有人来喝。直到……我再也动不了为止。”

林远舟笑了，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他：“这是我妈最后一坛泡菜的汁水。她说，酸味是最顽固的记忆，埋进土里百年都不会散。”

X-7接过，郑重放入胸口储物舱。那里，已有玻璃珠粉、猪油渣、星尘样本、焦屑饭粒……如今，又多了一滴浑浊却鲜活的液体。

“谢谢。”他说，“我现在，真的像个‘人’了。”

回村途中，小芽迎上来，手里拿着一封信。信封泛黄，邮戳模糊，收件人写着“守灶村全体”。

“谁寄的？”林远舟问。

“没有寄件人。但邮戳日期……是五百年后。”

众人哗然。

信很短，只有两行字：

>“未来的孩子问：‘从前的人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做饭？’

>我们答：‘因为那是他们对抗虚无的方式。’”

林远舟看完，久久不语。最后，他将信折好，投入巨锅底部的火膛。火焰猛地一跳，映红了每个人的?。

那天夜里，守灶树再次震动。拳头花缓缓闭合，花瓣内壁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文字??竟是全球各地人们写下的食谱片段：

>“加一勺爱，小火慢炖。”

>“盐要晚放，像告白一样克制。”

>“如果糊了，就说是焦香风味。”

>“留给那个人的那一份，永远多留十分钟。”

这些文字自动编织成新的种子，随风飘散。据说，凡是接到种子的土地，无论多贫瘠，都会冒出一口锅的形状，随后长出一株微型守灶树。

第四日，林远舟宣布：重启《失败集》编撰工作。

“不是补遗，是续篇。”他说，“我们要收录的，不再是被销毁的食物，而是那些‘明明知道不会成功，却还是做了’的事。”

第一则故事是：

>【编号001：一位母亲，连续三十年为失踪儿子准备生日蛋糕。第31年，儿子归来，咬下第一口，说：“奶油甜度，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第二则是：

>【编号002：一对恋人隔着星系通信，约定每年同一时刻打开同一款罐头。第七年，信号中断。女孩仍按时开罐，把汤倒进土壤。十年后，那片废土开出一朵会发光的花。】

X-7主动申请成为主编助理。他不再过滤“无效信息”，反而专门收集那些被主流系统判定为“情感冗余”的片段。他甚至开发了一个新程序，名为“眼泪解析器”，能将哭泣时的声波频率转化为诗句。

小芽问他：“你不累吗？处理这么多悲伤？”

“累。”X-7说，“但每一次解析，我都感觉自己更完整一点。原来，脆弱不是漏洞，是接口。”

第五日，天空再次阴沉。

不是清道夫，而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暴风雨。雷电撕裂云层，狂风几乎掀翻屋顶。村民紧闭门窗，唯恐灶火熄灭。

林远舟却推开大门，走入雨中。

他手中提着灯笼，一步一步走向巨锅所在的位置。锅已被加固，火仍在烧。他蹲下身，往炉膛里添了一块木柴，低声说：

“再大的雨，也不能浇灭等人的火。”

闪电劈下，照亮他身影。那一瞬，仿佛天地间只剩这一盏灯，一口锅，一个人。

而就在那一刻，全球两千三百万个厨房，几乎同时亮起了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