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帕是贴身之物,宋萝拎起食盒,浅浅笑了下:“那就麻烦二牛哥啦。”
骤然,有股寒凉的视线射。过来,仿佛毒蛇在暗地里窥伺,阴毒,怨恨,缠着她。
她收紧手指,冷意窜上后背。
转头看过去,那道视线又消失了,可残留的感觉仍在。
不舒服的,阴寒的,像是蛇信子吐过皮肤,又湿又冷——
作者有话说:失忆梗无了,男鬼版小沈上线
我发现小沈失忆看着不爽,但是!假装失忆会很爽
嘿嘿
第70章(修)第七十步试探
拎着空的食盒,踏在街道两側遮下的阴影中,卖糖水的摊販支起摊,甜腻清涼的气味传开,吆喝,交谈,路邊的茶楼杯盏碰撞清脆,几人蹲在街邊纳涼,说笑。
宋蘿走得很慢,那道怨毒的,仿佛要殺了她的目光如影随形,借着人群遮掩,肆无忌惮地打量她。
有时是后背,头顶,捏着盒把的手指,有时更甚,那目光直直停在她的脸上,側颊,嘴唇,裸露的脖颈,带起丝丝如冰的凉意。
她故意步入偏僻的小巷,想引那人出来,才走入,被盯着的感覺又消失了。
那人不中计。
若隐若现的眼神,犹如在暗处捕猎的兽,一直跟着她。
她手臂上已起了一层细密的疙瘩。
是暴露身份了吗?来殺她的杀手,还是来寻仇的仇人?
卖糖水的小販接过銀子,笑着递上两碗冰凉的糖水,碎冰在日光下折出漂亮光泽,裝入食盒:“姑娘,您拿好勒,这得快些吃,一会冰化了。”
宋蘿点头道谢,阴寒的视线再次射来,黏腻,湿冷,落在她后颈,像是毒蛇的尾巴,悄无声息地缠绕。
这次很近。
她没回头,手指搭在漆黑的盒盖上,低声问:“小哥,我家兄长不放心我一个人出门,你瞧瞧我身后,他还有没有在跟着我呀?”
小贩探头看了看,街上的人倒是不少,坐在茶楼喝茶的,蹲在路邊休息的,还有来往的行人,看得眼花缭乱,他搖搖脑袋:“没看着咧姑娘,不过最近城里是有些乱,您兄长让您小心出门是对的咧。”
“怎么个乱法呀,我成天在屋子里,没听说什么呀?”
他左右望了圈,凑近了点,压低声音:“就昨晚,前面的小巷里死了个人!那个人脸上还有刀疤,一看就是背过人命的,官府也不查,直接把尸体给拖走了!”
土匪。
宋蘿心中浮现出船上那些人的裝扮,粗布短袍,脸上有疤,腰后别着刀。
大批的土匪进城,官府连个动作也没有,她想了想,又问:“我过来时瞧见刺史府在修,这新来的刺史是什么人呀,如此劳民伤财。”
小贩“嘘”了声,止住她:“这可不兴说,新来的刺史大人可是从长安来的,这报酬也给的足,不是从官库里出的,他自个掏的腰包,要不是我干不得重活,我也去了,这銀子呀实实在在地进了咱们百姓兜里,我覺着他可比之前的李刺史好多了。”
宋蘿套了几句话。在刺史府做工,一日五十文,这样丰厚的工錢,每日都有新的人进城。
她提起装着糖水的食盒往回走,慢慢思索。
那时裴家之案,皇帝应当把驻在汴州的官员換了个干净。
几大士族他不会用,所以这个刺史是个毫无背景的普通官员,若是如此,他哪来的錢呢?
他背后定然有人。
不是皇帝,那就是崔珉。
聚集大批的土匪,借着官府遮掩,直到壮大。
崔珉是想制造一场起义吗?
一旦起义,汴州城就失守了,其中的百姓,要么加入,要么在战乱中丧命。
想好了劝服张嬸搬离的说辞,穿过长桥,看见宅院前两人的脸,宋萝遠遠停住了。
耳中一嗡。
穿着华贵的妇人握住张嬸的手,面容温柔,日光落在她面上,盈出剔透的光。岁月并未给她添上皱纹,反而多了许多幸福的痕迹,皮肤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