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渡羞赧着脸,埋进被子里。温降初温柔的诱哄声,让心脏跳动得更加剧烈,无法停息。
他微压低的声音被厚重的棉絮阻挡,听得不太真切,只能隐约露出几个音节,可温降初靠得沈秋渡足够近,还是听到了。
沈秋渡说完后实在受不住,又将身子钻进被窝里的更深处,只露出软塌塌的碎发,和紧握被角、有些粉红的指尖。
他不敢去看温降初的表情,耳朵只能听到自己愈发重的呼吸声,全身滚烫。
这是沈秋渡第一次主动表明自己的情意,也是对温降初的亲昵主动回应而踏出的第一步。
世界仿佛被冻结在镜子玻璃里,没有声息。温降初没有离开,貌似彻底愣在那里,面对沈秋渡突如其来的回忆感到无措。
温降初从容淡定了大半辈子,面对亲人离世时,也不会轻易展露悲伤和慌乱,但是这一次,情感的泄出给他内心带来的是一场剧烈的海啸。
就像他曾和薛山客说的那样,当沈秋渡愿意主动靠近他时,带给他的,是无尽的幸福。
沈秋渡藏在被窝里的双眸颤了下,有些忐忑地探出,小心翼翼地想要去看看温降初的情绪。
一声短促的抽噎声,让沈秋渡心头一颤。
只见温降初垂下头,肩膀抖动得厉害,几滴清泪惶惶坠下,融进他宽厚的手心。
温降初又哭了。
但这一次,不再是以往任何时候那样不堪、绝望和害怕。
“温降初,你怎么又哭了”沈秋渡有些无措,无奈的话语里夹带着的是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意。
沈秋渡放开被子,转而试图将温降初抱进怀里,可是身型的差距,让他仿佛是将自己送入虎穴,等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主动地埋进温降初的怀抱中去了。
是沈秋渡先前从没感受过的极致、紧到窒息的拥抱。
小麦肤色下粗壮的手臂如黑蟒发狠地缠绕住沈秋渡的腰肢,烫人的掌心覆上肌肤,有意无意地推着沈秋渡将他往怀里送着。
腰腹相贴、骨骼相硌、心跳相躁。
耳边是哭声与喘息声的融合,心脏酸涩到涌出眼泪,旧时绵延不堪的疼痛慢慢被抚平,彼此的温度在这一刻得到传递。
有时候,爱欲凝在一起的拥抱,比亲吻更要直戳人心。
他们依偎在一起,就像两只受了伤的小动物,成为彼此唯一的依靠,互相舔舐伤口,感到自己是爱与被爱着的,也是被人所需要的。
瞿麦和凌霄花气味纠缠不分,沈秋渡已经分不清时间的流散,只能感受到温降初一遍又一遍的吻落在他的头顶、脖颈和脸颊。
“温降初别、别弄了”
沈秋渡被细碎的吻弄得有些迷糊,抬手轻轻推开他,昂起头对上温降初红了的眼角。
他眼角旁的那颗泪痣,惹得沈秋渡下意识用手指去碰,温降初也听话地将面颊靠在沈秋渡的手心,深情眼中只有沈秋渡一人。
又是一滴落泪,恰巧被沈秋渡接住。
“温降初,”沈秋渡无奈,“我也喜欢你,所以不要哭了,好不好?”
毕竟沈秋渡他,真的看不得别人哭,他真的不会哄人。
“沈秋渡,我只是太开心了。”温降初轻笑出声,额头抵了下沈秋渡的额头,“终于,终于听到你亲口说喜欢我了。”
“我的喜欢对你来说,这么重要吗?”沈秋渡微微歪了下头,原来自己的感受被人如此在乎,心口竟这般充盈。像是无论身子落在哪,都会被人接住。
这种感觉,真好。
是沈秋渡以前,从未敢奢望的。
“很重要,比什么都重要。”
温降初俯下身,薄唇蜻蜓点水般碰了下沈秋渡的眉眼,声音有些紧张,“所以秋渡,我们是不是——”
沈秋渡微微瞪大眼睛,立刻抬手捂住温降初的唇,“这个这个我觉得我们还得再等等。”
温降初的心彻底坠了下去,碎了一地。瞳孔黯淡褪色,只是还是故意借沈秋渡的力用唇亲吻他的手心。
感受到那股炽热,沈秋渡“唰”的一下抽回了手,垂下眼睫道:“温降初,我准备和朋友一起回贫民窟了,那里需要我,也是我自愿的。”
“而且,我很担心,担心我们之间的喜欢只是因为两个人碰巧生活里有个空子,而我们身边正好有彼此,这才在一起去填补缺漏。”
“我也怕这种喜欢的感情,太短暂易逝去。我离开之后,这种连接会不会慢慢淡化,甚至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