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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乐园最好的HR日万第86天（第2页）

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袋，倒出几粒晒干的野山椒碎末，撒入锅中。这是地球南方山村的老法子，增香而不夺味，辣意藏于无形。

再尝。

这一次，他笑了：“成了。”

盛盘，端上桌。

那盘青椒炒肉丝静静摆在木质托盘中央，色泽鲜亮，红绿相间，油光润泽却不腻，热气氤氲中隐约可见辣椒碎末如星点闪烁。最奇特的是，盘子上方的空气似乎微微扭曲，像是被某种看不见的情绪加热。

苏砚伸手想拿筷子，却被老人轻轻拦住。

“等等。”他说。

全场寂静。

忽然，灶台旁的小板凳再次晃动，幅度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大。紧接着，一股温热的气息拂过众人面颊，仿佛有两个看不见的人正坐在桌边，满怀期待地望着这盘菜。

“妈，你尝尝。”老人将第一筷夹起，轻轻放在虚空中，“我记得你说要少放点油，这次我用了猪油渣滤过的清油。”

无人接筷，但那筷子却缓缓下沉，如同被人接过。

“小芸呢？”他又转向另一边，“别装害羞，我知道你早就馋了。”

另一双无形的手伸来，接过第二筷。

老人自己才动筷，吃了一口。咀嚼很慢，眼神渐渐迷离，像是吞下的不只是食物，而是整段人生。

“好吃吗？”苏砚忍不住问。

老人点头，声音哽咽：“她们说……味道对了。”

那一刻，整个纪念馆的灯光忽明忽暗，仿佛宇宙也在眨眼。通风系统自动切换模式，播放出老式公寓厨房的背景音：水龙头滴水、冰箱嗡鸣、窗外蝉叫，还有一个小女孩喊着“爸爸！我要吃肉丝！”的童声录音。

全球三千七百个共餐点在同一秒感应到了什么。正在吃饭的人们纷纷停下动作，抬头望向厨房方向。许多家庭的炉灶莫名自燃，锅盖轻轻跳动，蒸汽凝成三个字：

>“开饭了。”

银河联邦紧急召开临时会议，试图解释这一现象。可就在议长准备发言时，议会厅中央的全息投影突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段模糊影像：一间简陋厨房，一对夫妻围着灶台忙碌，小女孩趴在桌上写作业，时不时抬头问：“什么时候能吃啊？”

画面右下角浮现一行小字：

>【私人记忆片段?未经授权播放】

>【来源：船长脑神经残留信号激活】

AI伦理官当场落泪：“原来……这就是‘家’的定义。”

决议很快通过：即日起，将每年9月3日定为“归灶日”，全宇宙放假一日，禁止一切自动化烹饪设备运行，所有智慧生命必须亲手为至少一人做一顿饭，并共同进餐。违者不罚，但其信用记录将永久标注：

>“未曾共享一顿饭。”

而这天，也正是小芸的生日。

消息传开后，无数飞船调整航线，朝着O-8星球集结。他们不是来朝圣，而是来“回家”。有的带来自家星球的特产食材，请求老人指点做法；有的只是默默坐在纪念馆外的长椅上，捧着一碗泡面，一边吃一边低声说：“爸，我今天过得不太好，但我也……开饭了。”

最远的一艘船来自仙女座星系边缘，乘员是一个早已灭绝文明的最后遗孤??一具搭载着原始意识芯片的机械躯壳。它不会吃东西，也不懂味觉，但它带来了两样东西：一撮故乡土壤烧制的陶土锅，和一段长达万年的孤独记忆。

老人收下了锅，用它煮了一锅白粥。

当米香弥漫开来时，那具机械躯壳突然跪倒在地，胸口裂开一道缝隙，从中升起一缕淡蓝色的数据流，环绕锅身旋转三圈后，化作一句文字：

>“谢谢你，让我知道什么叫‘暖’。”

那一夜，O-8星球的天空出现了奇景：无数飞船悬停在大气层外，每一艘都打开了厨房照明灯，远远望去，宛如一片漂浮的万家灯火。

母机核心首次主动中断运算，只留下一条广播：

>【今日无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