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便说,杵在这里做什么,我这屋不缺门神。”
宋离月这才开始抽抽哒哒的讲述生辰宴前一天的事儿。
“其实,何莉安本来是不想来弟弟的生辰宴的,是我死缠烂打非让她来,结果就出了这档子事,是我对不起她。”
……
何莉安最近有些心烦。
自打她来了荆川亲眼目睹哥哥的为难,太子殿下的呵斥,以及赵刺史的惦记之后,离开荆川的念头便越发强烈。
哥哥虽然只是个小小的执事,但他却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给了她最好的保护。
可是,最近她连门都不敢出了。
因为每次出门,都会有人跟在她的身后,像个猎人一样,把她当做猎物一样窥视。
可一回头,却什么也没有。
她害怕,但不敢跟哥哥说,只好每天把自己关在家里,像只被惊吓后的鹌鹑,把脑袋埋在翅膀下,黯然神伤。
好在,还有她的好姐妹宋离月来访,让她憋闷的生活有一点涟漪。
她说:“明日是我弟弟的生辰,你一定要来,我最近要做好多衣裳和珠釵,配色方面,想听听你的意见。”
可何莉安不敢立刻答应下来,一想起那个跟在她身后像梦魇一样的尾随者,出门就比登天还难。
“我。。。我可能。。。”
“去不了”三个字还未说完,只见宋离月兴奋的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道:“听说九月初二是荆川最有名的花神会,比七夕还要热闹,届时会有众多的男男女女走上街头,结识陌生的人,兴许能遇到自己的真命,到时,我们一起去可好?”
似乎害怕朋友拒绝,宋离月又道:“你不去,我可会生气伤心的。”
何莉安表情不自然的抽动,恐惧让她的肌肉僵硬,笑起来就像是被人为牵扯的一般。
“就这么决定了,明日见。”
不容何莉安拒绝,宋离月便兴奋的离去。
惆怅瞬时涌上心头,她急忙派身边的奴婢去打探哥哥的动向,好在,明日的生辰宴,哥哥也会同去,届时,只要他跟在他的身边不要乱跑,便不会出什么岔子。
生辰宴那日,宋府宋府接待的亲朋比预想的要多。
何莉安跟在何俊贤的身后许久,直到哥哥也发现了她的异样。
“今日虽说人多,但来的都是哥哥的同僚好友的亲眷,好多你也都见过的,不必拘谨,实在无聊的话,可以去找宋姑娘,你们女孩子在一起玩更自在些。”
恰巧此时,宋离月也过来拉她的手,神神秘秘的指着自己的住处道:“走,我们去看看我新得的玩意儿。”
何莉安有那么一刹那的恍惚,忽然想起在几个月之前,还是她拿着自己新得的的玩意儿同宋离月炫耀。
那时,她的父亲还未殒命,他们何家在京都还是举足轻重的人家。
她能在众多贵女之间,压宋离月一头,让其在京都甚有面子,可如今,风水轮流转,家道中落让她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从原来的势当力敌,变成如今也要花心思巴结哄着宋离月的可怜狗。
真真是天道好轮回。
何莉安望着宋离月一屋子贵重鲜亮的布料,各式各样新鲜贵重从南洋运过来的稀奇珍珠海贝,还有金器玉器打磨,点翠编织的头面和珠釵,眼睛里不禁湿润了。
“这些都好看,只要让匠人多花些心思让他们构思些精巧的图案便罢,花神节,你一定能独占鳌头。”
宋离月眼珠转了转,拿出其中一匹价值不菲的布料交道何莉安的手中。
“我知道啊,可是这么多我也穿不完,喊你来是因为这个碧色尤其趁你的肤色,所以。。。送你了!”
何莉安立刻抬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后,有些犹豫道:“我知你待我亲如姐妹,可是这衣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何况。。。”
宋离月附和道:“你担心我长姐不同意啊,放心吧,这些她都有,这还是季同说我是他亲姐姐,与旁人比自然特殊些,这才拿出自己的体己钱帮我制备的,既然给了我,我自然有权利送给我的朋友。”
“朋友?”何莉安喃喃自语。
可是贵女之间何曾有过真心朋友,不过是相互之间的利用和攀比,那碧色的布料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确实价值不菲,可是这真的是朋友之间的真心馈赠吗?还是为了在花神会上,让她心甘情愿的当陪衬呢?
对了,碧色,可不就是绿叶的颜色吗?
她接过那匹布料,不动声色的将其递给身边的婢女,而后望了望窗外道:“外面热闹的很,我们出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