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晏雪摧思忖片刻,提醒道,“不光是宫女,太监住所也要多加留意。”
他昨夜一直在想,那宫女既然装扮普通,用脂粉掩盖五官特征倒还说得过去,可身上为何又要使用浓郁的香料引人注目?
慎刑司遍查无果,而丽妃又笃定他查不出来,或许就是因为,“面白敷粉,嗓音细柔”的未必只有宫女,而“体态微弓”、需要用香料遮掩体味的,极有可能是太监。
程淮细思片刻,当即拱手领命。
殿内归于阗静,晏雪摧揉了揉眉心。
唯有这青玉扳指抵在眉心时,那漫开的凉意,令他想起这玉石也曾一遍遍抚过她柔嫩的雪肤,惹得她浑身颤栗,喉间溢出细细喘-息低吟……
念及此,颅内翻涌的躁意与空茫之感才得以稍稍疏解。
既然戒不断,那便不戒了。
扼杀一切她会离开他、背叛他的可能,将她永远禁锢在自己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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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离开老婆的第一天,想她,想她,想她……
第36章
那厢程淮买通一名负责浣洗熏香的宫人,将慎刑司查出线索的消息透露出去,一番添油加醋,危言耸听,不出半日,永春宫下人房中已悄然传遍。
永春宫大总管的徒弟王恩这两日告假,晾衣时听到几名宫人窃窃私语,尤其听到“搜查”二字,当即凝神屏息,竖起耳朵细听。
“听说陛下请昭王殿下审理此案,已经查到咱们宫里来了。”
“先前还只查宫女,如今竟连太监也要一并排查,说涂脂抹粉掐着嗓子说话的,保不齐就是太监……”
“真若出在咱们宫里,你说丽妃娘娘是直接将人交出去,还是……”
说话的太监比了个抹脖的手势,王恩当即背脊发寒,浑身冷汗直冒。
怎么就查到太监身上了?
他着急忙慌去找师父何茂才打听消息,却听人说他不在值房,大抵是在丽妃娘娘身边伺候,外头风声紧,这档口王恩又不敢轻易抛头露面,更不敢求到丽妃面前,万一被灭口了呢?
王恩终日惶惶,魂不守舍。
原本这差事办得可谓是滴水不漏,他净身早,身量比寻常太监要矮小瘦弱些,与宫女身形相仿,再一通涂脂抹粉,掩去五官特征,形象上便与寻常宫女无异,便是与他交涉过的几名宫女侍卫,也不可能疑心他的太监身份。
宫中查不出他这号人,又涉及睿王妃与八皇子的清誉,便不会把事情往大了闹,最后只会不了了之。
谁承想此事交由昭王审理,不过短短一日功夫,竟从宫女查到了太监,眼看就要查到自己头上。
一旦昭王查出他的存在,丽妃娘娘定也逃不脱罪责,可只要先下手为强,将他灭口,娘娘便能高枕无忧了。
王恩无比肯定,他留在宫中必死无疑。
这一整日食不下咽,心提到嗓子眼,不知那头顶的闸刀何时落下,半日竟吓湿了三回亵裤,到最后没办法,王恩咬咬牙,下定决心,将这些年攒下的俸禄全数取了出来。
他有个在司苑局当差的同乡,经常出宫采买瓜果蔬菜,或许能请他帮忙逃出去,横竖也比在宫中坐以待毙的好。
正准备带着银两偷跑出去找那同乡,岂料人才踏出后罩房,一名带刀侍卫立刻带人将他团团围住,“丽妃娘娘有旨,将人即刻斩杀,给我摁住他!”
程淮说罢,作势就要抡刀砍了他脑袋。
王恩吓得屁滚尿流,扑通跪地,磕头求饶:“娘娘饶命!奴才不要赏银,也不求提拔了!您替奴才同娘娘求求情,奴才今日就出宫,躲得远远的,绝不拖累娘娘!”
程淮假意喝道:“你假扮宫女,暗中给睿王妃下毒,又污蔑皇子与睿王妃有染,还煽动世子,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简直死有余辜,又与娘娘何干?”
王恩痛声哭嚎:“奴才都是替娘娘做事,娘娘不能卸磨杀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