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问清真相,母亲放心吧。”
池萤一直站在廊下等着。
天已经黑了,夜风不算凉,却吹得她浑身僵冷麻木,几乎没了知觉。
从未有一刻如此的慌乱自责,迷茫无助,她不知自己该如何解释这一切,心中想过无数措辞,却又一遍遍推翻,脑海中依旧一片空白。
直到昭王从屋内出来,她急忙追上,想说什么却又无从开口,手指攥得发白,良久才启唇:“殿下……母妃如何了?”
晏雪摧却反问:“你希望她如何?”
池萤强忍着眼泪,“对不起,我真的不知宝扇为何会那样说,我……我能不能见见她?我想亲自问她。”
晏雪摧沉默良久,冷声道:“我只问你一句,你的确不知情?”
池萤嗓音发颤:“是……”
晏雪摧喉结滚动,溢出一字:“好。”
池萤试探着问道:“殿下要如何处置她?”
晏雪摧嗓音沉冷:“如若她足够聪明,应该知道今日这话一出,她必死无疑,只是我没想到她会蠢到让你来求情。”
“必死无疑”四字刺入耳中,池萤只觉得浑身如坠冰窟。
“我不敢求殿下饶恕,更不会替她开脱,可她毕竟是我的贴身丫鬟,我想亲口问问她,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
“如果我说,”晏雪摧开口打断,“她日日寻机在你房中熏炉、花盆中偷放麝香,只为让你难以受孕,今日又言语刺激母妃,意图令她癔症复发,你还会觉得她是无心之失,还要替她求情吗?”
池萤满脸怔愕:“什么?”
宝扇给她下麝香?
晏雪摧冷笑道:“从她第一回在炉中掺放麝香,我就已经暗中警告过她了,倘若她及时收手,也许我还能容她多活几日。”
他言尽于此,转身前往雁归楼。
池萤脑海中一片混乱,头重脚轻地怔立在原地。
这世上最不愿见她有孕的人,莫过于殷氏母女,她们既希望自己继续充当赝品,又生怕她过得太好,来日不能居高临下地使唤她、控制她。
可宝扇若是殷氏的人,何必冒着得罪殷氏的风险,百般殷勤地替她东奔西走、安置阿娘呢?
今日她那些话,明显是冲着庄妃娘娘去的,所幸庄妃的癔症已有好转,否则骤闻昭王失明,她如何承受得住?说不准就会加重病情。
难不成,宝扇是旁人安插在王府的内应,不光要她无法生育,要昭王子嗣不继,还要加害庄妃娘娘。
先前为她处处奔波打点,只是为了博取她的信任,以便暗中下手?
她也是病急乱投医了,竟糊涂至此,轻信她至此!以为她办事得力,将阿娘之事尽数交代给她。
也不知阿娘现下如何了……
思及种种,池萤更是懊悔不已,只觉得压力如山崩一般倾倒下来,将她整个人吞噬其中。
眼前忽明忽暗,胸口漫上沉闷的痛意,她整个人头重脚轻,下一刻,人已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
雁归楼下,王府暗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