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了跟傅淮之斗争的资格,毕竟是他放了他一条生路。
去年傅家大换血,傅淮之一一算下之前的账,连亲弟弟也逃不过,他勾结张酩在宋洛允考研成绩上造假的事情被掀出来,倘若证据移交警方,那他肯定逃不过牢狱之灾。
他坐在傅淮之面前,低着头沉默许久,最后给了他一个机会。
离开京大,出国发展,彻底断了对宋洛允的念想。
最后一个要求,是拿到周瑛殊与她现任丈夫长久以来控制宋洛允的证据。
傅泽鸣一直以为傅淮之对待感情只是消遣,但他怎会不明白他做这些是为了什么,那一刻他很清楚,自己输了彻底。
“洛允。”傅泽鸣轻唤动身准备离开的人,“我一直都欠你那句,对不起。”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你也在帮我。”宋洛允说。
傅泽鸣一动不动,像是被一阵雷鸣声震到呆滞。
宋洛允接着说:“我妈她后面没再找过我,我知道,是因为你。”
她一直都清楚,及时一声不吭修改了她的成绩,也只是在密谋一场目的是挣脱束缚的逃亡。带她出国,远走高飞,再也不用受到逼迫。
只可惜,计划有变,她站在其他阵营。只可惜,她不喜欢别人自以为是地替她安排。
“我们曾经是很好的朋友,或许以后也会是,我祝你可以找到真正值得你用心对待的人。”她轻声说。
傅泽鸣握着行李箱的拉杆,看着她转身,一步一步远离他。
焦点由近至远,他看见站在门口的男人,一时间他像是山底下的蝼蚁,被那束视线盯得无法自然。
他想起小时,享受过一次哥哥的照顾。
那时贪玩打碎家主的珍藏,他怕得躲在沙发底下哭,傅淮之远远看着他,最后上前交代管家收拾,隐瞒这件事。
不久后被家主发现,是他一人抗下这件事,挨了家法,还是一声不吭。
那个晚上小泽鸣偷偷潜入哥哥的房间,哭着替他擦药,他却冷脸告诉他不要哭哭啼啼。
他应该知道的,哥哥从来不是个冷血的人。
他却误解了那么多年。
……
宋洛允站在傅淮之身边,他拿了条毛巾擦拭她手臂蹭上的水珠,像对待艺术品那般轻柔。
她看着余光里往反方向走的人,停顿许久,出声:“傅淮之,你要怎么对我妈?”
“你觉得呢?”傅淮之没有抬头。
宋洛允说:“我总是会想起我爸爸还在世的时候,他们一起为了更好的生活努力,即使后面她变得完全不一样,我还是无法相信之前的她都是装的。”
“她伤害过你。”傅淮之将毛巾卷入掌心,指尖向上陷入她的发丝。
“她做错事,应该得到惩罚。”宋洛允轻声,“但差不多就行了。”
“好。”傅淮之在她额头上一吻,“都听你的。”
宋洛允轻轻弯唇,眸光闪了闪,“傅淮之,你带我去见你妈妈吧。”
……
那位女士名为刘韦烟,去世之后甚至连埋葬在傅家墓园的资格都没有,骨灰最后被她的父母带走。傅淮之悄悄在庄园后院一片荒废的角落里筑了个墓碑,成为他与母亲唯一的连接。
宋洛允站在他身后,看了许久。
几天后,她借着散心的名义将傅淮之带到另一处地方,下了车,往里走,是一片墓园。
牵着她的那只手泛凉,他很清楚她把他带过来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