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你会晚到啊。”明珠眨巴眨巴大眼睛,轻轻地点了点头,疑惑为什么柳知节还要再道一次歉。
还有什么叫刚刚在看到邀请啊?
而且柳知节有点怪怪的,是不是还换了身衣服。
“你干嘛呢?稀奇古怪的。”明珠插着腰,跳到了柳知节面前,仰着头用葡萄似的大眼睛水盈盈地看着柳知节的眼睛,话里行间自然而然地带了点撒娇的语气。
柳知节没见过向来趾高气昂的明珠这样。他今天清邮箱时才看见沉底的那封邀请函,想到了前几天凌晨明珠拨来的电话,然后在明珍的劝说下,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下来。
柳知节向后退了一小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你怎么回事?”明珠又抻长脖子,顶着打理的漂漂亮亮的卷发,往柳知节面前凑,整张漂亮的脸蛋上都是古里古怪的狐疑。
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嘴巴也是嘴巴。英俊也还是那样英俊,但怎么全合起来有哪里不太一样了?就好像又突然之间变成了曾经那个扯着个驴脸的高岭之花,他爹只有智商高的臭木头得意门生。
“你别误会,我只是因为明医生的请求才来的。”柳知节皱了皱眉,回避了明珠的眼神,再次干脆利落地切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因为我姐?什么啊?”
柳知节从医院带回来的消毒水味明珠向来都有点不太习惯。明珠吸了吸鼻子,但他娇气的鼻子好像已经习惯了柳知节在他家时沾上的香香甜甜的洗衣液味。
明珠眯了眯眼,看着柳知节独自向前的高大背影,越来越觉得哪里稀奇古怪了。该不会是因为刚刚自己跟他发脾气,他就这样生气了吧?
他分明刚刚还叫自己sweetie的。
明珠跟了上去,他试探地看着柳知节,这回没有像之前那样靠近他的身边,道:“你觉得我画的怎么样?”
“我不是很懂画,给不出专业的评价。”柳知节面无表情地盯着明珠的画,面无表情地给出了客观回答。
明珠望着柳知节,无比清楚地看见了柳知节那是眼睛完全没有那天在画室里看到自己画时候那么的、癫狂。
癫狂。
明珠愣了愣,他压根没想到自己的脑子会对那天的柳知节做出这样完全不符合他本人性格的评价。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一个死板又没有情调的臭理工男,宛若看死物般淡漠地、没有一丝情感波动地看着自己呕心沥血创作出来的作品。
后知后觉,害羞的明珠现在才承认。
他喜欢那个被自己的画所感染,癫狂又兴奋,还拉着自己跳古里古怪的舞的柳知节。明珠喜欢那种强烈到极致,从窥不见的皮囊深处迸发开来的情绪。
到底怎么回事!
明珠很不满意柳知节的答案和反应,他心不在焉地扣着高定礼服上的纽扣,发出了咔嚓咔嚓的细小声音。
“你前几天半夜给我打了电话?”柳知节突然问道,“我回拨过去但你没接。是有什么事吗?”
“什么什么事?你不是误触…”明珠回过神来,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柳知节,喉咙惊愕地吐不出话来。
柳知节怎么可能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事!
他那时候还亲手挂掉了明珠口袋里响起的电话。
对!柳知节左眼眼皮上有一粒很小很小的黑痣。
明珠忽然想起,他突然凑地离他很近,那张巴掌大的漂亮小脸直挺挺地戳到柳知节跟前,板着张小脸看着柳知节干净到不可思议的左眼眼皮。
没有!没有黑痣!
这不是柳知节。
他是谁?
现在快要闭展,周围几乎没有什么人。
两人一左一右站在明珠最新画出的画作前,画上画了盏古怪又可爱的树形水晶吊灯,而那盏水晶吊灯上正挂了一只庞大又丑陋、长满尖锐触手的蛇形怪物。
明珠愣了愣神,看着自己的画,看着那只不知道为什么会被画出来的怪物,突然想起了什么,鸡皮疙瘩疯狂地往外冒。
难道他是从油画里钻出来的可怕怪物?!
这个柳知节肯定是假的。
他到底要做什么!是要杀了自己吗!
明珠有点害怕,急哄哄地和柳知节拉开了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