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再次静下来,他嘴边的弧度缓缓压平:“你认真的?”
这些日子以来,是他自作多情?
他凝视着齐延曲唇边残留的血迹。
那一处宛如羊脂玉渗出了朱砂颜料,自然而然,毫无裂缝,一如这个人冷静自持,而动人心魄。
他恍惚一瞬,当即把齐延曲的话忘了个干净,重新做出理解。
怎么会是他自作多情?
就算是他自作多情,难道齐延曲就完全无责?
不是同性恋又怎样?谁从一开始就是同性恋?齐延曲都能把他掰弯,他当然也能把齐延曲掰弯。
从身到心都是冰的又怎样?身体暖热了,心不就跟着热了?
谢恒逸一点不丧气,越想越觉是这么个理。
齐延曲见他沉默不语,以为是男生的自尊心受挫,便接着收场道:“这件事你我都不存在问题。不过这种事很难两清得了。”
“如果你实在在意,可以继续记恨我。”
谢恒逸点头。
这句听进去了,听进去了前半句。
这种事,的确很难两清。不仅清不了,他还要重重添上几笔。
见谢恒逸点头,齐延曲不再多说。
正要离开琴房,谢恒逸突然出声:“明早上我送你回去,就当我好人做到底。”
齐延曲刚稳住的身形一顿,迟疑了下:“不用。”
“不信我?”
谢恒逸想了想,从身上取出样东西:“这是钥匙。”
齐延曲侧目看去,金属环上确实挂着两把钥匙。
谢恒逸食指勾着环,将钥匙塞进齐延曲手里,指着其中一把解释道:“这一把是我家的,另外的是齐鑫歌留给你的那把。”
“齐警官,有缘再见。”
第46章狗屁不通
这是一个相当难眠的夜。谢恒逸几乎是坐过去了这一整夜。
他有点懊恼,但要说后悔,那是一点没有。
他没打算放过齐延曲,但要说有什么法子能让人心甘情愿留下,那也是一点没有。
齐延曲的话说得很清楚,很对。这种事情属于主观问题,与客观无关。
由此可得,齐延曲对他的客观还算满意。他只需要改变对方的主观。
至于如何改变,就需要从长计议。这对谢恒逸来说是最大的难题。他不擅长循序渐进,很少做计划。
虽然不懂如何计划,但他懂得病毒是如何侵占目标系统、致使电脑瘫痪的。
第一步,伪装成合法软件侵入;第二步,恶意攻击,修改系统配置;最后关键系统文件被覆盖,彻底死机。
总结下来就是侵入、攻击、占领。
目标是人的话,应当也是同样的步骤。这样一想,思路就清晰多了。
在他看来,第一步最烦心。他没什么耐性伪装。如果可以,他希望一步到底。
“嗡——”不知不觉,到了闹铃响起的时间,设置成静音的手机振动起来。
他迟钝地感觉到倦意。
谢恒逸坐在床边摁了摁眉心,关掉闹钟,发出今晚第不知多少声长叹。
就在几分钟前,他还觉得今天的天亮得很早。
原来不早了。是他坐了太久,才觉得这一夜格外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