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站得有点累了,搭在他颈侧上的那只手挪了位置,搁在他的肩头,软凉的指尖仿佛随时能触上他的脸颊,叫他不敢偏过头。
“换成……”谢恒逸喉间滚动,再发不出声音,像是被施了噤声咒。
虽然他这么问,但他知道他这个诉求不切实际。没想到齐延曲听进去了,还在询问他的意见。
可等对方真的听进去了,他又不敢说了,比之前还要踌躇,甚至可以说是不自然的小心翼翼。
他眼神闪烁着,微不可察地张了张嘴,嗫嚅着吐出几个音节。
齐延曲没听清。
他盯着男生略有些干燥的嘴唇,把口型瞧了个清楚,但依旧分辨不出言语内容。
这副生硬的做作姿态,出现在谢恒逸身上竟然没有别扭感,他也不是第一次见了。他不禁有点好奇,对方接下来会说出什么惊为天人的话。
很快,齐延曲又有了新发现。
视线似有若无地掠过男生脸侧不明显的红晕,一时间他兴味愈足,眼皮未抬,不紧不慢地催道:“什么?”
谢恒逸被催得焦躁起来,将唇仓促地抿了又抿,润湿了干涩的唇瓣。
他说了什么连他自己都听不明白,齐延曲当然听不清。
“换成……”他眼神飘忽不定着,正好对上过路人探究的目光。
好像很奇怪。
这样真是很奇怪。
于是他低下头去,自欺欺人地错开所有视线,凑近身前人的耳边,终于说出了那句在舌尖打转已久的话:“换成,换成……”
“亲一下,可不可以?”
嗓音压得又低又轻,但好歹是能听清了。就算他自己听不见,齐延曲也是能听见的。
他觉得这个要求一定会被拒绝,可他必须要提,才能彻底死心。
其实就算被拒绝也不会死心。他现在最擅长的就是磨耳根子,无论多硬,他都能慢慢磨软。
磨不软也没关系,能容忍着任由他磨就很好了。
“可不可以?就……”一下。
这句央求的话音渐渐弱下去,他还没说完,就敏锐地察觉到——齐延曲看向他的目光没有那么专注了。
谢恒逸眸中的光亮一点点黯淡下去,报复似的朝对方耳垂吹了口凉飕飕的气。
实际上不叫吹,只是敛着幽深的眸,轻轻从唇间溢出缓缓的低叹。
然而,齐延曲接下来的话令他浑身一震。
那是一句耐人寻味的反问:“就这个?”
谢恒逸的变脸速度出神入化。仅一个眨眼,就死灰复燃。
这话的意思是,他还可以再过分一点吗?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当即借势而上,唯恐自己少占了便宜:“小心一天可以吃两个罐头。我一天可不可以亲两下?”
他理直气壮,目带期许,不再躲躲闪闪着。
却是惨遭打击:“不可以。”
“一次也不可以。”
“我可以接受你。但我没说要接受其他的。”齐延曲眯了下眸,语含警告,“谢恒逸,记住你说过的话,不要得寸进尺。”
不出所料,被拒绝了。而且是他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期待落空,大喜大悲就在一瞬之间。
“但这是我目前最想做的事了,也不可以吗?”
“不可以。”
真是可恶。
谢恒逸一直都知道,齐延曲是一个很可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