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都会忍不住好奇,蒋化这个中年男人也不例外:“我记得我告诉过谢恒逸,温小姐的遗书经由李副局定夺过部分,我应该没有暴露才对。”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齐延曲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过去:“大概十分钟前,你亲口说出来的。”
蒋化如遭雷击。
“啊……原来是这样啊……”他恍恍惚惚地转身去拿碘伏和冰敷袋,同手同脚地走着。
原来是他自己暴露了一切啊。
齐延曲本想带着人直接走掉,谢恒逸却在这时随口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蒋化的住址的?”
话说出口,谢恒逸一顿,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他不确定地想着,齐延曲好像……有几分不自在?
不过这丁点异样转瞬即逝,他的怀疑很快被打消。
齐延曲瞥他:“长了嘴不会张嘴问?”
谢恒逸刚准备胡乱点几下头,正好蒋化在这时候走出来,听清了两人对话,登时反驳道:“你没问过我住址啊?”
齐延曲没说话,意思是坚持自己的说法。
“那应该是我没记住。”蒋化没多想就做出了让步。
反正事已成定局,追究这些细节也没用。
……事已成定局。
蒋化看着门口两人将要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空无一物的桌面,忽然如释重负般长叹了口气。
谢恒逸却在关门的前一刻回过头来,落下一句意义不明的话:“‘110’,我知道你。我妈一直记得你,希望你也能一直记得她。”
蒋化愣愣地点了头。
紧接着,一股酸涩感后知后觉地攀爬上他的脊椎,这种感觉里裹挟着十年如一日的愧疚和悔意。
他明白谢恒逸的意思了。
十年如一日,一日又一日,十年又十年。
如果当年他能像这两人一样,强硬一点就好了。
……
“解释一下,你刚刚的话。”齐延曲没有立马启动车子,不经意地开启了“讯问”。
“字面意思,”谢恒逸淡淡笑着,那笑里却带着残忍的狠意,“既然他喜欢考虑,那就让他永远考虑下去。”
不过既然齐延曲想知道,谢恒逸当然也不会敷衍,一个眨眼便收起所有不该有的尖锐情绪:“蒋化跟我妈的事,说来也很简单。”
他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示意齐延曲接着。
齐延曲不想接,于是干脆利落地拒绝了:“别给我。”
完全不委婉且绝情:“看见手机就头疼。”
谢恒逸猜出了原因,感觉有点受到打击。
他满脸不高兴地输入了如同乱码的密码,再次把手机递过去。
这次齐延曲接了。
已经解锁的手机屏幕上,是联系人列表。
一划下去就能发现,从开头到末尾,这些联系人的备注齐刷刷的全是三位数字。
谢恒逸开口了:“我小时候其实不怎么聪明,记性特别差,老是记不住别人的人名,而且有点脸盲,不仅记不住人名,还记不住人。”
“好在我妈跟谢蔡都不会来接我放学,否则我跟了别人的家长回家也不一定。”说着说着,谢恒逸自己都有点乐了。
“不过我妈是真怕我被拐,所以就给我认识的大人都编了号,说要是有人找我搭话,都让对方先报上号来。”
齐延曲刚想顺着夸温阿姨一句聪明,就听谢恒逸幽幽道:“其实我那时候记性差到连编的号也没记住,得亏我小时候看上去不好拐,才有幸活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