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我换上甲板上的旧雨衣,背上挎包,从侧面吊下的小艇里一跳,铁钩放开,小艇贴着海面滑出去。
浪不大,桨声很轻,像猫从水面掠过。
前方一点幽幽的火星点起来,是对面船上有人点了烟,忙里偷闲。
我在小艇里慢慢蹲下,单手划,尽量让桨不出声响。
小艇滑到老鲁头指的那条木头暗桩的位置,我摸到桩子,粗糙,带着水苔。
桩子另一侧有个手指宽的沟,水流在里面啸,说明这边水下有洞,能钻过去。
我贴着暗桩滑过去,小艇擦到木刺,吱了一声。
对面一盏小灯“啵”地灭了,又亮了一下。
我一咬牙,把身子往艇底再压低,双臂发力,让艇头直接趴到了对面黑船的腹底。
贴住。
耳边是铁皮传来的嗡嗡低鸣,船上有人走动,鞋跟敲在铁板上,传成闷声,我能数步子。
三个人,分三面巡。
我往上看,船腹边缘下垂着一个用旧的软梯,阶梯滑,海水滴下来。
有人刚上去过,绳上的盐霜还没擦掉。
机会就摆在眼前。
我把绳索套在腰上,把挎包往后换了个位置,不让它碰响铁皮,屏住气,手指扣住软梯,手腕一勾,身体贴过去,像一条鱼一样没声没息往上爬。
第二阶,第三阶。。。
我把计数压在心里,爬到边沿下面半臂的距离,身体停住,耳朵贴着铁皮,听。
左侧有呼吸声,右侧有人刚刚悄悄换了个脚,皮鞋底在沙上蹭了一下。
我鼻翼张开,海腥味里掺了股淡淡的霉味,铁皮里有一缕汽油味,还有一条更细的味道,冷,像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