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皮很敏锐地听见声响,躲开了。
可它还没庆幸多久,紧接着就又射来第二发针管,这一下命中皮皮胸膛。
它痛苦地长嚎一声,血液从胸膛里笔直地泵出来。
但勇敢的皮皮依然没有放弃,它咬紧牙关,和对方展开激烈的缠斗。
又有更多的针管射来,有的落在它脚边,有的打进它结实的小腿上。最后一针,直接刺破了它的耳朵。
皮皮中了七针,最终还是筋疲力竭地倒下了。
它倒下了,像个战斗到最后一刻的无畏将士。
它高傲的头颅缓缓吹落,仍旧朝着家的方向。
明明只差一点……就能回家了。
偷狗的团伙下了车,粗暴地剪断它的项圈,把它拖进面包车里,随后溜之大吉。
谢忍安发现的时候,只看见零落的血迹、一小截残破的项圈,以及,约莫五厘米长的半只耳朵——是皮皮的耳朵。
那时他也不过是个孩子。
又怎么能接受这样残酷的真相?
谁都不要他,他所珍惜的一切也会离开他。
他是谢忍安。
是没人要的谢忍安。
第二天下了场瓢泼的大雨,他冷着脸从校园里走出的时候,忽然感觉背后一紧——有人在扯他的书包。
他生硬地别过头,脸上写满烦躁和不耐。
把那小姑娘吓了一跳。
乔咛不争气地咽下一口口水,怯生生地把伞遮过他的头顶,“别淋雨,会感冒,谢忍……哥哥。”
她仰起脸看向他,表情乖巧而真挚。
哪怕自己脸上的小碎发也被雨打湿,也要奋不顾身地踮起脚,把伞举过他的头顶。
谢忍安脸上的不耐淡了点,不过仍还是拽着张冷脸。
“天气预报说,明天会是晴天。”她很懂事,似乎能看出来他心情不好。
“多管闲事。”他嗤嘲了声,见她认真的模样,不轻不重地又补了句话,“自己先撑好伞吧。”
说完,他就挡开她的雨伞,直愣愣地朝雨里走去。
他根本不在乎淋不淋雨。
就像没有人会在乎他一样。
……
谢忍安回到家,把书包随意一丢。
忽然,他眉心一蹙,发现了一处细微的变化——他的书包拉链是开了。
可他明明记得,这拉链原本是拉上的。
他皱着眉,漫不经心地把书包拿起来查看。
书包随着他的动作被倒转过来,“哗啦”一声,从里面掉出一本没放好的课本。
课本摔在地面,面朝着地均匀地摊开。
谢忍安随手把它捡起来,一张白色的小纸片顺势从里面飘落。
慢悠悠地往下坠。
他弯了弯腰,把那纸片也捡起来。
——是一个裁剪好的晴天娃娃。
画法很稚嫩,边缘裁得也很不整齐,就像被小狗啃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