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的人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偶尔因为同步的手臂摆动,手背会轻轻擦过江昭生微凉细腻的皮肤。
那细微的、转瞬即逝的触感,像羽毛搔刮在心尖,带来一阵战栗般的酥麻。
一次不经意的碰撞后,江敛脸颊发烫,鼓起了毕生勇气,伸手握住了那只微凉的手。
掌心传来的细腻触感让他心旌摇曳,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低声解释:
“有点凉你的手。”
江昭生怔了一下,没有挣脱也没有回应,任由江敛将自己的手包裹在炽热的掌心里。
视线依旧落在前方,侧脸在斑驳的梧桐树影下美得不真实。
母亲的疏离让江敛忍不住收紧了手指,将那只手更紧地攥住,仿佛这样就能抓住些什么,驱散对方身上那股让他心慌的、随时会消散般的淡漠。
江昭生终于偏过头,看了他一眼,蓝绿色的眼瞳像蒙着一层薄雾的静谧湖泊,深不见底。
“一会可以陪我去个地方吗?”
一路沉默,只有脚踩在落叶上发出的细微沙沙声,以及江敛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好。”
……
江敛怎么也想不到,江昭生要去的地方是监狱。
他坐在驾驶座上,手握方向盘,指节不安地敲打,内心的焦虑几乎要满溢出来。
几次偷偷看向副驾驶的江昭生,对方依旧望着窗外,侧脸在飞速后退的街景中显得疏离而遥远。
去监狱?昭昭要去那里做什么?他才刚从那个令人窒息的主宅出来难道是哪个纠缠不休的前任?还是被棒打鸳鸯的初恋?
各种混乱的念头在江敛脑中翻腾。
车最终停在了城郊那座戒备森严的建筑外围。高墙电网,肃穆冰冷,与方才大学里的梧桐暖阳形成了鲜明对比。
江昭生推门下车,站在那儿,仰头望着里面,不知道是怀念还是什么情绪。秋风卷起他的长发,吹动他的衣角,把那个背影变得如此单薄,江敛几乎想立马下车追上去,抱着他,或者牵着他的手。
没过一会,江昭生重新回到车边,隔着车窗对江敛摇了摇头,像是自言自语:
“没想到探监需要那么多道程序”
他声音很轻,听不出别的情绪:
“算了。”
江昭生转身,拉开车门重新坐了回去,没有可惜的意思,仿佛刚才在监狱外徘徊和凝望只是一时兴起。
江敛的心脏还在为这突如其来的目的地而狂跳,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江昭生的神色,试探着问:
“昭昭你是想去看谁?”
车内陷入安静,只有空调运作的微弱声响。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江敛以为不会得到回答,准备放弃时,江昭生开口了。
“我亲生母亲。”
回到公寓,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室内的暖气似乎也无法驱散江昭生周身那股低气压。沉默地坐在沙发上,视线没有焦点。
“江敛,”江昭生忽然开口,“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江敛脚步顿住,心里满是担忧。但他没有多问,只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好。我在卧室,有事随时叫我。”
他将空间留给江昭生,自己则转身进了卧室,轻轻带上了门,试图用处理堆积的工作来分散焦虑。
江敛打开电脑,参加一个无法推迟的视频会议。
他尽量集中精神,但思绪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门外会议讨论了什么,他听得有些心不在焉。
好不容易熬到会议结束,江敛立刻合上电脑,不过在门后犹豫了片刻,才拧开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