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会客室,再次陷入了一片诡异的,落针可闻的死寂。
如果说“部长”这个职位是原子弹,那这串长得足以让任何人都感到窒息的数字,就是足以毁灭他们所有认知的天基武器!
大岛圭介感觉自己的大脑,仿佛被一台高速运转的搅拌机,给彻底搅成了一团浆糊!
他一把抢过那份工资单,那双早已被金钱与权力浸淫得无比通透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上面那个如同天文数字般的合计金额。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
他哆哆嗦嗦地数着那串零,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五……五百七十万日元?!这……这只是你一个月的……收入?!”
“不。”
就在这片充满了震撼与荒谬的死寂中,野原广志的声音,却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他端起茶杯,轻轻地吹了吹上面漂浮的茶叶,不紧不慢地纠正道:“这只是电视台的工资和奖金。如果算上我漫画的版税和广告分成,平均下来,大概……能到一千万左右吧。”
“……”
整个会客室,彻底失声。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正云淡风轻地品着玉露茶的年轻人,那一张张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的骇然。
他们感觉自己仿佛不是在接待一个客户,而是在,面见一尊,行走在人间的,活着的财神!
“野……野原部长……”
大岛圭介再也撑不住,这个在整个大曲市银行说一不二的人物,“噗通”一声,从椅子上滑了下来。
他手脚并用地来到野原广志的面前,那张胖乎乎的脸上,所有的商业化笑容都已褪去,只剩下一种发自灵魂深处最纯粹的仰望。
当场九十度鞠躬,大声说道:
“您……您放心!三亿!不!五个亿!只要您开口,我们秋田银行,就算是砸锅卖铁,也一定给您办到!利率……利率就按我们银行内部员工的福利标准来!不!比那个还低!就当是……就当是我们银行,孝敬您的一点心意!”
这卑微的表态,让在场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位行长之前可从未这样客气过。
只有野原广志,依旧平静地品着茶,点头道:“那就拜托大岛圭介行长了。”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大曲市最豪华的居酒屋里,灯火通明,温暖的橘色光晕将整个包厢都映照得多了几分朦胧的诗意。
一场充满了乡土气息与资本味道的酒宴,正在热烈地进行着。
“来来来!我再敬野原部长一杯!”
铃木健太郎,这位农协的会长,此刻早已喝得满脸通红,他端着酒杯说道:“野原部长,您就是我们整个大曲市的骄傲!是我们秋田县的麒麟子!以后,我们整个农协,都唯您马首是瞻!您让我们往东,我们绝不往西!”
“铃木会长说得对!”
大岛圭介,这位银行的行长,同样喝得舌头都有些打结,他抱着野原狭志的胳膊,像是在抱着一根救命的稻草,那声音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激动:“野原社长!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们‘野原农业株式会社’,就是我们秋田银行最尊贵的vip客户!有什么需要,您尽管开口!钱的事情,那都不叫事!”
看着这充满了反差萌的一幕,野原广志和野原狭志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抹心照不宣的满足笑意。
时间过去的很快。
当这场充满了“战略意义”的酒宴,终于在午夜的钟声敲响前,渐渐归于平息时,铃木健太郎和大岛圭介,早已喝得酩酊大醉,被各自的下属,七手八脚地搀扶着送回了家。
临走前,野原广志将那两瓶早已准备好的“十四代”,塞进了铃木健太郎的怀里。
这位农协的会长,抱着那两个沉甸甸的木盒,像抱着两个刚出生的孩子,嘴里含糊不清地,反复念叨着“好兄弟”、“够意思”,那张胖乎乎的脸上,洋溢着一种得到了全世界般的巨大满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