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荧蝉跟着沈麟前去赴约。
太守的屋子自然和盐商比不得,不过也算得上富贵,毕竟是一府太守,住处太过寒酸也不像话。
太守的夫人亲自下的厨,为今日的小宴料理伙食。眼看太守和沈麟要聊些刺杀的事,荧蝉主动去和太守夫人作伴。
沈麟与太守其实该说的,该做的,彼此都心知肚明,如今也不过借着这个小宴,将联合一事落到实处。
京中有宦官要彻底将太守拉下马,沈麟如果不添乱,他尚且不怕,但沈麟如果填了乱,太守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两人似是而非说了半日,太守终究是先沉不住气,与沈麟道:“本官在清河任职期间,兢兢业业,换了旁人,这清河是否还能似如今繁荣?难道世子愿看的是百姓食不果腹?”
沈麟捏着太守家的茶盏,茶盏不大一只,在他手中越发显得弱小可怜,被他肆意蹂躏。
“太守大人这是什么话,清河乃是有名的富庶之地,况且你当境内官员以及陛下派下来的巡查官员都是吃干饭的?”
沈麟不是什么心怀天下,什么都不懂的书生,所以太守这一番话根本说不到他心里去。
“朝堂官员各司其职,太守一职重大非常,更直属于陛下管治,若是弄虚作假,自然也有陛下惩治,百姓有冤情,衙门有闻冤鼓,京城有登闻鼓,再不济去京中拦住官员车架,总能寻到伸冤的机会。”
沈麟纤密的睫毛缓缓扇动,微微抬眸,看向坐在他边上的太守。
“大人如今想要让我放弃追究,总得给我个理由。刺杀者查到如今……别是什么都没有查出。”
太守为难,查出来的东西自然是有,只是这东西不好拿出来让沈麟知道,毕竟事关权宦的事,他还想留着等查出些实证在跟陛下禀报。
沈麟与太守之间无声对峙片刻,沈麟盯着太守,眼神淡漠,看不出情绪,却无端让人感到压力。
“太守这样为难,难不成是当真什么也不曾查到?”
太守思虑片刻,索性跟沈麟交了底,毕竟沈麟如果当真倒向权宦,他可能连降职的机会都没有。只是权宦养子哪里查出的东西,他藏了一手。
沈麟知道太守的小心思,那养子都是他安排人杀得,证据也是他给太守留的,否则那老宦官也不至于这样着急的从京都赶过来。
他在太守的院子里走了走,突然回头道:“你隔壁的这处院落是空着的?”
太守不晓得这话题怎么突然跳到这里,但仍老实道:“是,空着的,这户人家本是当地的一个举人,后来考中之后,便居家入京,这宅子一直托在牙行寄卖,只是因为诸多原因,一直没卖出去罢了。”
这宅子的消息沈麟已经早就打听好了,如今提起此事,也不过跟太守走个流程。
沈麟点点头,当着太守的面,让墨影去牙行将隔壁的宅子买下来。
太守:“……”
太守越发觉得沈麟神鬼莫测,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他甚至都怀疑沈麟要在他家隔壁布置一个武艺高强的侍卫,时时刻刻督促他好生查案。
谁曾想,沈麟转过身,重新落座:“我有一爱婢,家中怕闹。”
“我瞧过了,清河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便想着将她留在此地。”
太守想到了跟着他家夫人一道在厨房做菜的荧蝉,一时间竟无语至极。
他还以为那位穿的那样富贵的小女娘是沈麟的爱妾,谁曾想竟然是个爱婢?!
“此事我可以不追究,但太守大人得帮我照顾好她。”
沈麟原先是想拉拢太守,只是临了了,想起荧蝉。
是他带她出的京城,如今要留她一个人孤苦无依的留在清河,纵然金银不缺,但也免不了担惊受怕,她又是那样娇气的性子……
联合一事可以往后再议,但荧蝉……他总不能直接将人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