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笙握着这个杯子,用凌厉的目光审视着几人,“是古拉让你们来的吗?”
“不是。”
几人齐齐摇头,推搡中,一个小女孩被推到最前面,她像是小孩子爱不释手的洋娃娃,有着一头卷曲的长发,长长的鸦羽覆盖住圆溜溜的大眼睛,遮住里面羞涩的亮光。
“神使,我、我叫百合,我会培育各种鲜花。”说完,她像是合拢叶瓣的含羞草似的,匆匆往后面躲,反而把前面一个男孩子又推了出来。
在云笙审视的目光中,男孩不自然地抓了抓头发,连眼神也不敢和云笙对视,低着头,声如蚊呐,“我、我叫杜杜、我、我会医术。”
这样几次下来,几个小孩把自己全介绍完一遍,长得像洋娃娃的是百合,断眉的男孩是杜杜,还有阿康、川安。。。。。。几个人又七嘴八舌补充,还有没来的阿璃、尺夜、小影三个人。
云笙戒备又耐心地听几人说完,“所以,你们找上我,是要做什么。”
“我们不做什么,只是想让神使认识我们,认识彩虹城,因为、因为,”百合急切地解释,却不知道该怎么编织好下一句话。
“因为阿璃姐姐说,神使不会留下来,不会像预言中说的那样,成为世界的火种。”
眼看百合吞吞吐吐,说不清完整的卜辞,川安紧接着百合的话将他们听到的说了出来。
随着川安的话音落地,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云笙身上,每一张稚嫩的面孔上都流露着期待。
期待?
期待什么?
期待自己驳斥这样的话,然后向他们做出承诺,自己会像预言中那样留下来?
这简直太荒谬、太可笑了。
在这笼罩着的巨大期盼或者说渴求中,云笙缓缓扫视过面前而每一张面孔,终于开了口,“你们说得没错,我不会留下来,因为我要回家。”
被握得温热的水杯被递还到被这句话砸得茫然无所适从的杜杜手上,透明的大门在他们面前缓缓开合。
云笙关上门,这门竟然缓缓泛起一层白砂气,竟然变得不透明起来,隔绝了屋外的视线,也隔绝了她动摇的心神。
她靠在门上,不知是释然还是困顿地呼出口气,抬眼,正对上阿墨似乎看穿她内心的目光。
藏着关心和担忧,“笙笙,我们不管预言、不接触他们,等时间到了就直接离开好吗。”话语说尽,然而他的眼中似乎藏着千万未尽的心绪。
云笙回望他充满关切的双眼,缓缓点点头,不管是为了阿墨,还是为了回家,她都打定主意,不再淌这摊浑水。
两人只吃了一点古拉送来的食物,没有再出门,然而第二天早上醒来,当云笙推开这扇门,却发现门外依然蹲着这几个小孩。
她们似乎并不因为云笙昨天的拒绝而失落,相反的是,他们兴高采烈地为云笙二人带来了换洗的衣服、鲜花、还有香气异常的食物。
此刻见云笙打开房门,他们立刻黏了上来,像几根甩不掉而小尾巴似的。
“你们没听懂吗?”
然而云笙不给他们留任何一点希望,用冷冰冰的话让他们认清现实,“你们这样,并没有任何意义,我不想认识你们,不想了解彩虹城,不会与这个地方与这里的人产生任何链接,就算你们缠着我,也不会动摇我一丝一毫的决心,我是一定要回家的。”
云笙的话直白又残酷,在她的逼视下,尺夜和川安怯懦地止住脚步,转身跑远了,只剩下百合固执地站在云笙门口,她的眼中含着委屈的泪水,两汪眼泪噙在其中,却倔强地没有掉下来。
她抬起头,泛红的眼眶像是烧艳的红色宝石,她看着云笙,声音带了泪音的沙哑,“你昨天告诉过我们,我们知道了,你不会留下来,我们只是想,你在彩虹城的这段时间,能够过得高兴一点,你们回去后忘记这里、忘记我们都没关系,只要还记得这种心情就好。”
她说着,吸溜了一下快要淌出的涕泪,拿出手上包得郑重的花束,递到云笙手中,这才擦了擦眼角,转过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