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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抉择（第2页）

“晚了。”

下一秒，眼前的景象突兀地变换，云笙又回到了那个漆黑狭小的空间里，脚上的疼痛依旧，恍如从来未曾离开，刚才的一切都是她的幻觉一般。

“没有晚，没有晚，笙笙，我们依旧还能离开，在祂苏醒之前。”

他好似看透了云笙的未尽之意，声音带了哀求，“笙笙，答应我，这次什么也别想好吗。”

他的手被云笙握住，他哀求的目光被云笙的哀伤吞噬，“阿墨，晚了。”

“什么晚了？”

“什么晚了？”

同一个身体，发出了迥异的声音，令人痛恨的金光再次回到云笙的眼前，云笙避之不及地收回手，眼底露出讥讽，“看到我要离开，就这么让你慌张，让你紧张到用神灵的身份去剥夺一个自由意志的存在？”

“这并不是剥夺，只是回归，过不了多久，他终究会回归到这个集体的意志中”

云笙看着他，“我仔细思考过你说的，你现在回答我，如果我和阿墨离开这里，他的意志还能维持吗？”

“他的意志一直都存在，只不过，作为片面的、个体的那一部分将被湮灭，不管你们去往的是哪个世界。”

“果然是这样……”云笙喃喃着，眼里散落的光慢慢凝聚，“那么现在，要不要来做个交换？”

阿墨只觉得自己被困在一个漆黑虚无的世界，只有尽头处有一点星光，阿墨没有靠近，反而向后退了几步，因为他知道，那是‘苏醒’的门径。

然而，他越往后退，那扇‘门’越是迫近，这既定的命运就像并行不悖的真理，不为任何意志扭转。

笙笙、笙笙……

阿墨在心底默默念着这个名字，他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苏醒，可是他还想试试，不要归从这既定的命运。

“笙笙！”

眼前忽然一亮，他竟然冲破了那个意志的桎梏，再一次逃了出来。

不想让云笙担心，连自己即将消亡的事实都不愿出口，阿墨拉住云笙，“笙笙，你快闭上眼。”

“闭上眼，让你带我去往那个所谓的乌托邦，然后，”云笙顿了一顿，双眼清明望向阿墨，“然后眼睁睁看着你消亡？”

“你、”阿墨的惊讶溢于言表，他的手指不自然蜷缩，双目闪烁着往一旁躲闪，“你知道了。”

“是的，我知道了，不管是属于我们的世界，还是你所说的乌托邦，哪里都不会再有你。”

“笙笙，”阿墨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辩解什么然而他终于放弃，“笙笙，就算新世界没有我，但是那里有永恒的幸福，只要你去了就明白，总好过你留在这千倍万倍。”

“我不会走了，阿墨。”

云笙握住阿墨的手，她知道，那个神灵不会再出现了，因为她已经放弃了离开的权利，用以交换阿墨的存续。

“你不是问我，什么晚了吗？”

“就在刚才，你带着我的意识飞上了天空，我想，如果我不睁开眼睛，也许就已经到达了你所说的那个乌托邦。可是我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一切，所以，晚了，因为我不会离开了。”

就在睁眼那一刹那，她看到整个天地都连成银白的一片，放眼望去似乎只有与天地相接的汪洋，在这片无边无际的海洋，没有陆地、没有草木，只有一浪接一浪的水波汹涌蔓延、只有偶尔漂浮过的石块，被几个旋涡吞没掩埋在了这片水域下。

而尚且裸露着的土地被碎石掩没，化作一片废墟。

世界在这里安静，时间也仿佛在这里停止，天与地不再有分界，只是变成浑然的整体，然后成为了无法度量的虚无。

没有文明、没有生命、没有一切……

可是，这是她一步一步丈量过的世界，这里有奇异的兽人，有坚守的阿布人、有对未来充满憧憬的雍古族，还有象征着文明和进步的彩虹城，它们不该就这么化为虚无。

透过或真或幻的皎白月光，云笙看向阿墨，这一次，她转而向阿墨伸出手，脸上带着释然的笑意，“阿墨，我们一起留下来吧，痛苦和幸福都是真实的触角，它们不在遥远的宇宙，而是在你我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