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缠在成鲤脑中的瞌睡虫叫她这话尽数唬了出去,“我跟他从小就互相看不顺眼,但凡坐一起必定要掐起来。”
“那他干嘛救你?”姜涣走过去,道:“既然他已叛谷,你也落进他的套里了,他杀了你不就行了?但是他直接把你吊起来,给你下了药,让你无力挣脱。”
“依你的身板,就算那天我没过去,你至少还能再撑两三天。而当日他们已经在云水山脚下中了阵,最多不过一晚,他们第二人必定会想到要寻懂医药之理的人一道进山。”
“所以如果我那天没过去,卓恒至少再过两日,一定能遇上你,然后救下你。”
成鲤听罢,自也回过味来。“你的意思,是成绥与卓恒里应外合?”
“我是这般猜想的。不过,素问谷到底是江湖门派,与官府应当没多少交情才是。”
“不尽然。”成鲤及履起身,道:“当年云字辈的传人与萧氏皇族关系匪浅,是以,若是萧氏皇族前来求医问药,素问谷都会全力相帮。”
“哪怕这萧氏已经易成了赵氏,例任谷主在朝中也是有些脸面的。”
“怪不得。”姜涣亦将事情想明白了,“只怕是这叛徒与官银劫案脱不开关系,而官银劫案幕后之人,定是朝中人。”
成鲤:“那我着人与师父递信,同他们说,这些人还在武林城。”
“不必。”姜涣摇头:“既然成绥与卓恒一道里应外合,那就证明官银案要破,就是手到擒来的事。但是他们现在没有急于去抓人,就代表……”
成鲤将她打断:“劫官银的人是鱼饵,他们要用这鱼饵把幕后之人吊出来。”
“对,所以接下来,咱们就不必管了。”姜涣亦退开几步,“你将咱们发现的事同师祖他们说一说,记得,隐晦些,毕竟也不知道还有哪个是埋在素问谷的钉子。”
成鲤亦觉有理,二人商议之后,便各自歇了。
翌日一早,成鲤出门去给齐青川等人传信,而姜涣在把成鲤的房门修好之后,自然也将医馆的大门打开。
怎她才将门打开,就发现卓恒带着东迟一早就候在外头了。
姜涣愣了愣,道:“大人这么早,可是有事?”昨夜才将融银之事提起,照理他今日应当满山跑着去寻这地方才是,怎会来这里?
卓恒迈步入内:“此番是来多谢姜娘子相助。”说罢,他便将手中捧着的一个锦盒递了过去。
“大人客气了,大人与家师既是相识,民女又怎能冷眼旁观。”姜涣将这锦盒推开,又见卓恒未有离开的意思,这才道:“大人可是有事?若是无事还请先回去吧,莫要耽误旁人看诊。”
卓恒瞧着她的模样,笑道:“我也是来看诊的,还劳卓姑娘替我诊一诊脉。”
姜涣不好再拒,只得引着他一道入内坐定:“那还请大人伸出手来。”
卓恒:“左手,还是右手?”
姜涣:“皆可。”
“那就左手吧。”卓恒如是说着,随即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搁到腕枕之上。
卓璃抬手去搭了脉,片刻后,道:“大人身子无碍,只是于房事之上还需节制些,没得亏损了身子。”
一旁东迟听了,脸色大变:“姜娘子莫要胡诌!我家大人至今云英未娶!”
“哦。”姜涣垂了头:“那花楼去多了,便更危险,没得还容易得脏||病。”
东迟听得面色铁青:“姜娘子!我家大人守身如玉!如何会去花楼!”
姜涣终于抬起头来,她瞧了瞧东迟,又去瞧了瞧卓恒,最终将目光摆到了卓恒摆在腕枕的手上。
她想起了自己的那件心衣,再观卓恒方才的脉象,内里详情如何,早已不必再问。
她忽觉自己指腹微烫,当即将手抽回,咳嗽了几声,道:“勤洗手吧。”
东迟眉头拧得如同一个川字,道:“与手有何……”
“闭嘴。”卓恒呵住了他,随即对着姜涣道:“姜娘子可需要再搭一搭我右手的脉象?”
“不必了。”姜涣连药方都未写,未待卓恒将手收回,她便先将腕枕取了回来,俨然不想再与卓恒多言一字。
卓恒站起身来:“多谢元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