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
池砚看了眼房内唯一的一张床,道:“床榻墨书先前整理过了,你若是困了,便去睡吧。”
祝凌霜道:“我睡你床,那你睡哪儿?”
池砚摇头,晃了晃手里的书册:“我便不睡了,还有些许书册没看完。”
“那怎么行?”祝凌霜狡黠一笑,“我已经安排好了。”
说着时,窗边晃过来一个人影,敲了敲窗棂,微弱的气音飘了进来:“县主,属下来了。”
池砚一顿,犹疑看向祝凌霜。
祝凌霜点头:“是小兰,快帮她把窗户打开。”
还没等池砚将手放到窗边,窗外又响起一道幽幽的声音:“兰卿君,这么晚了,为何抱着一团衾被在这儿啊?”
兰绛佩显然被突然出现的厉公公吓了一跳,声音惊疑不定:“啊?啊,那个,是这样,县主说她夜间凉,让我带一床衾被来。”
厉公公又道:“那这床褥子又是?”
兰绛佩干笑胡扯:“县主身子金贵,自然要睡得更软些。”
“那为何不从正门进啊?”
听到这里,池砚转过脸来,与祝凌霜无言对视了一眼。
祝凌霜知道兰绛佩没法把她要的东西送进来了,只好远远开口:“没什么事了,小兰你回去吧。”
此言一出,窗外动静停了停,兰绛佩才接道:“是,属下明白。”
厉公公也隔着窗行了个礼,退下了。
待窗外重归于静,祝凌霜叹了口气,道:“怎么这都被发现了。”
池砚问:“你是让兰卿君送了被褥来?”
祝凌霜颔首:“是啊,我打打地铺呗,也就几天的事。”
池砚静了静,道:“你不必如此,床榻早已收拾齐整,你……”
“那你睡哪儿?”祝凌霜打断他,又问了先前那个问题,“你不会又说你不睡,看一夜书吧?”
“未尝不可。”池砚声音缓缓,“况且,再不济也该由我地塌而眠。”
祝凌霜还想说什么时,窗外又传来厉公公幽长的声音。
“县主,裴家主说过,分地儿睡,不算数。以及,侧夫人,您的烛光在窗外看很明显。”
“……”
祝凌霜怒了。
听墙角还有完没完了!
池砚已温言答道:“厉公公宽心,在下自有分寸。”
言罢,他从窗边起了身,举着那一点烛火,往祝凌霜这边走了过来。
烛火随着他的步伐微晃,一点暖黄的光晕在幽暗的室内流淌开来。
微光先爬上他执烛的手臂,素白的寝衣被染成柔和暖色,光影在他身上游移,先是擦过下颌绷紧的线条,随后吻上微抿的唇。
烛光中,祝凌霜看见他紧蹙的眉心和低垂的眼睫。
眸底的情绪遮掩,晦暗不明,只余微抿的唇角泄露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祝凌霜一时忘了要说什么,直到池砚已经站到了她的身前,她才不知所以地道:“那接下来,我们要怎么……”
不远处是二人拉长的、印在窗边的交错身影,池砚沉静道:“或许,只能如他们所愿,同塌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