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摇芙把门给推开,她拉着池怜阙走进去,找到正在给其他病人换吊瓶的医生,“你好,能不能看看他的情况?昨天咳嗽很厉害,鼻音重;今天的声音直接变了,而且可能是因为说话困难,他基本不吭声,刚刚还差点晕厥。”
换好吊瓶的医生在听到“差点晕厥”四字时攒紧了眉头,他瞥了眼跟进来的扛着摄像机的摄影师,未有多言。
对付生病的孩子的那一套复现在了池怜阙身上,譬如看舌苔、听心跳,再即是量体温。
“三十八度二,中度发热,应该是寒包火。”医生拿着体温计举起来看了看,继而便收起体温计,“要挂点滴。药有没有?”
他绕回了药柜内,体温计被塞去了抽屉里搁着,期间抬了下脸睐着魏摇芙。
“药有的,那就打针吧。”
“一百块。”
交流没有赘词,魏摇芙干脆地把捏在手里的钱递给了医生,随即坐回了椅子上。
她侧头看着傍侧的池怜阙,只见男人依旧是哑巴相,两瓣唇粘连在一起,外唇有些起皮。
下意识往身上摸,但她的口袋里显然无能塞下一瓶水。
好在转一转眼,魏摇芙瞧见了诊所里的饮水机。饮水机的标识灯正亮着保温的一点黄色。
但在她要起身的时候,一只手却敏捷地攫住了她的胳膊。
屁股砸回了凳面上,魏摇芙疑惑地回头看向他,不俟疑问展开,她便听到由干哑酿出的请求:“不要走。”
爱逞强的小猫现在的状态大抵是趴在地上的,无力地伸着自己的爪子勾着人的衣服角。可怜兮兮。
池怜阙的神情倒是和可怜兮兮大相径庭,狐狸眼里的色彩挥洒的是固执,他微抿着唇,执着地仰视她。
心脏的某一处倏地凹陷着软下,魏摇芙呼吸轻窒,攥起手指;她不自觉地软化声腔:“我不是要走,我去给你装热水。”
扣紧在她手臂上的手依然是纹丝不动,直到医生拿着一次性输液器和针头等物件走来。
觑了眼魏摇芙,医生打趣道:“你们两个是在拍节目吧?情侣节目啊?感情挺好。”
被蚂蚁啃咬的感觉在头皮漫展,魏摇芙把身体噌地一直,在她手臂上的那只手没能跟上她这突如其来的力道调整,落了下去。
她不假思索地否定:“是在拍节目,但不是情侣节目,我们不是情侣,我们之间是非常单纯的同伴情。”
铿锵有力的声音在狭小的诊所里如有余音,在话声落下后仿佛还在耳朵里流连。
短暂的宁静。包装被拆开的霹啦啦出现,不晓得是哪个孩子嘤嘤出声,而后抱着他的女人嗯嗯地哄。
“噢,那我误会了,不好意思。”医生朝着她笑了笑,旋即低回头去,熟练而麻利地为池怜阙扎针。
含糊地道了句“没事”,魏摇芙带着自己浑身的不自在去了饮水机前装水,她打了两杯热水端来,其中一杯交到了池怜阙手里。
热水的滚烫顺着单薄的一次性纸杯杯壁透到掌心,魏摇芙捧着杯子小口地啜着热水,她看向来往着走动的医生,问:“医生,我想问一下他这个大概要挂多久?”
在小诊所里走动着仿佛难以闲下脚,医生抽神掉头去回答她:“最多两个半小时,寒包火要打清热解毒的药剂,热毒宁是要求缓慢静滴的,这个快不了。”
生病似乎会放大人的敏感,池怜阙全然忘记目前他们还在镜头下般,他俨然是不把麦克风当回事,遽然道:“你是想离开么?那你走吧,我一个人在这里没事的,我不是小孩子,可以一个人打针;虽然一个人举着吊瓶去上厕所和装水会比较麻烦,很可能会脱针导致受伤,但我可以忍,我相信医生也会为我提供帮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