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家没在我的计划里,你是意外”。
许天殊在动车上信号不好,未收到照片,先看到了这句话。
她一怔,旧日回忆涌上心头,胸口一热,手却不自觉地打出一行冷冰冰的字:“矫情,又抽风了?”
“想你”,消息一发出,岑奕岩想到武艺萌说的话,问到:“你家里出事了?”
“我爷爷住院了,你不是知道?”
“没事”,岑奕岩收起了好奇心,明白有些事她不想说,问了也没用。
“有把握说服我未来岳父岳母吗?实在不行,我可以当上门女婿。”
“可不是嘴上说着玩的,你愿意搬来皖南?”
“你在哪,我就去哪。”
……
许天殊回家的前两天,过得不太舒坦。
先在书房抽屉里,翻到了妈妈的住院单据。原来前段时间邹君萍做了胆结石手术,虽说手术顺利、报告上也写着“恢复良好”,但看到大大小小的单据和问诊记录,她心里还是被硌了一下。
为什么要瞒着自己。许天殊越来越觉得,自己在这个家的存在,就像个吉祥物,耗费心思弄回来,放到显眼处装点门面,真遇到事了,却一点也指望不上。
知道爸妈怕自己担心,可心里还是别扭,她默默生了一通气,觉得自己当女儿太失败了。
后面去医院探望了几次爷爷,相继遇到二叔和三姑,寒暄起来,聊得都是老生常谈的话题:“工作怎么样,月薪多少,谈朋友了吗……”
说他们不关心自己,表现得却格外热情,说他们关心自己,当她真的准备多分享一些时,他们又移开话题,谈起谁谁谁如今在某地、做着什么工作,话里话外透着不动声色的比较。
当然,八卦是人类的共性。收起了真情实感,和她们闲扯起来,意外从三姑嘴里得知许天缊要离婚的事。
三姑家的表妹施施在上海念书,周末偶尔会去许天缊那里玩,无意中听到他们吵架。施施把这事悄悄给三姑讲了,三姑又悄悄问众人:“小缊要离婚,你知道吗?”
你不问谁知道呢。虽然有点卑劣,但得知大家各有烦心事,许天殊心里意外地好受了点。
晚上,一家人在看客厅看电视,说起白天听到的八卦。
邹君萍这次和居然女儿站到了同一阵队:“你三姑说的话听一听就完了,别当真。她呀就是不工作闲的。施施谈了个男朋友,她非加人家微信,把对方问了个底朝天,小男孩觉得压力大,遭不住,和施施分手了。你说小孩谈恋爱,小打小闹的,家长有必要跟着掺和吗。现在又不是像过去,谈了就得结婚…”
许敬阳笑了一声,说:“你就别五十步笑百步了。”
“老许,你什么意思?”
许敬阳立刻改口:“不过你比她有分寸,在恰当的时间出手,及时止损,功不可没。”
邹君萍剜了他一眼,嫌他只会马后炮。又看了眼许天殊,见她面色如常,试探着问:“最近有接触的男孩子吗?”
许天殊皱眉,埋怨起来:“接触了,都不太行,恐怕是找不到合适的了”。
“怎么会呢”,邹君萍半信半疑。
许天殊有意夸大其词:“好男人都不在市场流通,现在都是别人挑剩下的,要么长得丑,要么人品有问题,还有就是档次太低……”
邹君萍一听,有几分道理,不免惊慌起来:“那怎么办,上回熊邺不挺好的,怎么就没成呢。”
许敬阳接着许天殊的话说:“胡说,照你这个说法,你也是被挑剩下的了?可你要相貌有学历,要学历有人品,怎么还是单身呢。”
到底是对自家孩子有滤镜,说得许天殊都不好意思了,开玩笑道:“我不一样,属于打着灯笼都难找的稀有存在”。
这话一出,许家爸妈都笑了。
见气氛轻松下来,她趁热打铁,继续发表恨嫁言论:“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婚,找个正常男人太难了!”
许敬阳不甚在意,敷衍着安慰道:“没事,慢慢来”。
邹君萍见女儿不高兴,跟着揪心起来,问:“你们单位不是挺多搞技术的男孩,一个合适的都没有?”
许天殊往沙发上一靠,半真半假地抱怨:“有倒是有,就是条件都不太好,老家在108线小镇,父母没退休金,买房也帮不上忙……”
邹君萍着急打断:“别挑得那么多,人上进就行,靠父母也过不了一世”。
“我也不想挑那么多,不得考虑方方面面的因素吗,万一我找的你们不满意,不是白搭”,许天殊抱怨着,悄悄瞥了妈妈一眼。
邹君萍怔了怔,态度有所松动:“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我们要求也不高,只要人靠得住,对你好,其他都可以商量。”
许天殊笑了一声,低声质疑:“您口口声声说要求不高,真带回来个你们没看上的,估计脸色比谁都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