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又一批。”王座上的男人轻轻抿了一口金杯中的液体,猩红的酒液沾染了他的胡须,如同嗜血的印记。
“‘玩家’?你们是这样称呼自己的吧?带着那个可笑的指令,降临在我的国度。”
大殿内响起压抑不住的细微抽气声,“玩家”这个陌生的词汇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激起涟漪般的惊疑声。
哈立德的目光扫过脸色紧绷的江临、眼神闪烁的欺诈者,最后落在砚离彻底炸开、如同黑色蒲公英般的小小身躯上,眼中的嘲弄几乎要溢出来。
“让我猜猜……”他拖长了语调,每一个音节都像冰冷的蛇信在舔舐空气,“你们那个所谓的‘系统’?是不是又给了你们那个简单、粗暴、毫无新意的指令?”
哈立德放下金杯,身体微微前倾,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如同山岳般轰然压下,笼罩了整个高台下的空间。
他盯着江临,一字一顿,清晰地吐出那致命的判词:
“‘活过——七天’?”
哈立德欣赏着他们剧变的神色,那张英俊而阴鸷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真正的、带着残忍兴味的笑容。
他重新靠回王座,姿态慵懒,指尖的红宝石在掌心缓缓滚动,声音却如同从万载冰窟中吹出:
“多么无趣。”
“用你们的话来说,我是一个重生者。更准确的说,我拥有‘死亡存档’的能力。”
哈立德轻轻叹息,叹息声中饱含着对漫长时光的极致厌烦。
“从卑微的私生子到坐上这至高王座,我重生过无数次,经历过一切阴谋、背叛、战争、征服、焚毁旧神庙、屠戮伪神、统一世界……我都做过。”
他顿了顿,眼神飘向大殿墙壁上那些描绘着神迹与征战、显然经过精心美化与篡改的壁画,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讥讽。
“我经历过太多,拥有过这个世界的一切,权力、财富、力量、痛苦、欢愉……”他晃了晃金杯,“不过,当你的寿命趋近于无限,那最终拥有的便只剩下厌倦。”
他的目光骤然聚焦回来,锐利如刀锋,嘴角那点兴味的笑容变得冰冷而恶意满满。
“所以,当你们那个“系统”作为一个‘变数’出现时,我还是很高兴的。”
他俯视着他们,如同神祇俯视尘埃。
“既然你们的‘系统’规定你们要活过七天,那么,我的游戏规则很简单:在第六天的黎明撕开黑夜之前,证明你们有取悦我的价值。”
“想活过第六天的黎明?”
他放下酒杯,嘴角勾起:
“那就取悦我,用你们的挣扎、恐惧、自以为是的智慧,或者,”
他话音一顿,眼中闪过一丝近乎疯狂的、蛊惑的光芒,嘴角的弧度越发诡异。
“尝试一些更直接、更富有娱乐性的方式?比如……绞尽你们的脑汁,用尽你们在系统世界获得的一切力量,来尝试杀掉我?”
他低沉地笑了起来,仿佛在分享一个绝妙的笑话。
“我不介意,无论是拙劣的暗杀,可笑的下毒,还是正面的挑战……任何你们能想到的‘可能性’,我都欢迎。”
冰冷的视线再次刮过三人,那点疯狂迅速被极致的冷酷所覆盖。
“当然,如果你们的‘表演’苍白无力,令人失望……”
“那么,第六天的太阳升起之前,你们两人,连同这只小东西,都将在永恒痛苦中化为尘埃。你们不会想要知道整个过程的。”
他嘴角勾起一个怪异而洞悉一切的微笑。
“这六天,是你们的舞台我不会干涉……只要你们记得,倒计时的终点,由我的‘愉悦’决定。而我的‘愉悦’,可以来自你们的谄媚,同样,也可以来自你们徒劳却有趣的反抗。”
“现在……”他重新拿起金杯,猩红酒液映着毫无波澜的眼眸,“滚出我的视线,用你们的表演,来换取渺茫的生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