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的,只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诸伏景光嘴角努力扬起安抚性的微笑,用轻柔的嗓音回应着着好友的担忧。
“没事就好。”
黑泽阵经过几次的观察大概明白了,长野这个地方,亦或者说与它相关的某些东西,无疑是触发诸伏景光的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的根源,失语症也很可能是由此而产生,仅仅是提到,也足以将他拖回无尽的噩梦和恐惧之中。
他弯腰,把温热的牛奶放入他手中。
“喝点牛奶吧,安神。”
宫野明美慢慢蹭过去,安慰性地拍了拍诸伏景光的手。
“我去那里办点事情,可能会去两三天,不确定周六赶不赶得回来。”
黑泽阵贴心地将“长野”隐去,自然地接上了之前要说的话。“你们下周六来的时候要是发现我不在,就早点回去吧。”
该死的组织任务,该死的不当人上司。
“如果你们在那里有什么想吃的或者想看的,我可以给你们带回来。”
说这句话时,他特意将目光放在了诸伏景光身上。
“那里,是诸伏的家乡,是吗?”面对孩子,他一向很有耐心。
降谷零关切地看了一眼诸伏景光,替好友回答,“是的。”
深呼吸了几口气,经过几秒钟的沉默和思忖,诸伏景光苍白着脸,但还是鼓起勇气,看着迎向黑泽阵的目光。
“黑泽哥哥,其实……我有一个哥哥。”
黑泽阵也不着急,平静地回应。
“有个哥哥吗?”
“对的,他现在在长野。”
诸伏景光感受到了身旁好友紧紧抓着自己的手,像是在给自己传递着力量。
因为降谷零知道,景光能够主动说出这些话来已经是迈出了很大的一步了。
“那么,你想让我做什么呢?”
黑泽阵也坐了下来,巧妙地消除了身高造成的压迫,坐在诸伏景光的面前,以一种平等而专注的姿态,在心理上寄予对方安全感。
诸伏景光想到自己刚刚来东京的时候,因为太过的惶恐和想家,几乎天天给哥哥打电话。后来慢慢适应了生活,也忍不住一周打一次,结果反而被哥哥温柔地“训斥”要独立一些。
想到这里,他觉得有些害羞,又有些想笑,可笑着笑着,眼泪又似乎要流下来。
但是,他真的很想哥哥……
“我想……给哥哥写一封信,送一点东西过去。”他小心翼翼地问。“麻烦老师帮我带给他,可以吗?”
似乎是怕黑泽阵为难,他又极快地补了一句。
“哥哥住的地方不是很偏的,也很容易找。”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紧张地跳动,背后也渗出了汗。
“当然可以。”
几乎没过几秒钟,他就听到黑泽阵那依旧冷淡,却无比肯定的答复。
心里的大石头落地,他觉得浑身都轻松了不少。
在内心汹涌的感激和喜悦的驱使下,他直直地看着黑泽阵的双眼,冲着黑泽阵第一次,眼神明亮地、毫无阴霾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