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来叫去的,又请大夫,不知多少人看见知道,何况轻红也在这里,想瞒胡嬷嬷也瞒不成,当下就叫人气冲冲的扶过来打了秦炎一顿板子,叫哭的没停脖子上还有勒痕的小凤在旁看着,知道这些天他都在茸哥儿房里跟人家小两口睡,还不叫人来告诉自己,更是火气大,兽头拐杖险能在地上砸出个裂痕来:“我给你找这个你不爱!那个你不见!原来你是把心思都打到了茸哥儿院儿里!就惦记你弟弟嘴里那口吃的!”
“没出息的东西!素日我当你多么稳重的一个人,干出这么没廉耻的事情!”
“她虽是无名无份,可到底是你弟弟的人,我还活着呢,你师父也还没死,不过略出门一段时日,你就在他院里狂成这样!到时候我们死了呢,你是不是还要把茸哥儿的床当成你的床了!”
嘴上骂的狠,其实也没准备把人打出什么,给那持杖的小子眼色,他们就知道。
声儿大,气势吓人,手上没挥死劲儿。
“凤儿,好孩子,你看着!看我们打不死他!”胡嬷嬷脸上皱纹都愁的深了不少,又换好口气哄人,变脸跟翻书一样。
小凤只把脸拧开,被宁茸搂着劝说哄慰,始终把眼紧闭,泪珠子就没断过。
胡嬷嬷心里只念叨作孽,别说是姨娘,连个妾也算不上,不过因到底人家小凤是女儿家,被人这么揪扯衣裳,大庭广众的袒露身子,不给人家把脸面找回来,宁擒云如今官又做的大,多的是人盯着,怕家里真闹出了人命,传出去也不好听。
再者,胡嬷嬷更发怒的是他对自己茸哥儿的不尊重,怎么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呢,自己果真还活着呢,他就敢在茸哥儿房里弄这样的事!
自然又在心里咒骂宁擒云,都是他这混球老的教出来的混球小的!出的什么馊主意,叫两个半大小子住在一个院子里,自从茸哥儿房里有了人,她急着给这秦小子也找一个,就是怕天长日久,这秦小子同茸哥儿时时刻刻在一块儿,日日看着他弟弟的房里事,自己能不想?能不急?更别说茸哥儿傻孩子,从前不就出过许多丢丑的事,他跟这秦小子从前闹那回,现在家里人还有人在私下说呢,从前傻乎乎就罢了,如今要上学了,眼看着顶门立户的人,再闹笑话就不好看了,所以还一直想着要不要收拾出来个小院子叫这秦小子单独出去?到时候自己再给他找个人,他把日子过起来他好,我也能防患于未然,反正不出门时,在家里又用不着他,自己家里,还要他天天黏糖似的黏着茸哥儿干什么?那些看家守院的护军是干什么吃的?本来还想着不好说,如今是拍板定心了!
于是只指着秦炎骂道:“从明儿起!你不许在这院里了!先住在我那里!跟我在佛堂里好好念几天经!清清你这心火!到时候,叫在东边给你单独收拾出来个小院子!你就住那里去!”
“往后茸哥儿不出门不叫你!你也少干这丢人的事!再有,我往后再给你找房里人,你给我乖乖的去瞧!再同我讲你没这心思!丢人!我都替你臊的慌!”
这炎小子平素看着稳重,又是寒冰一样的性子,焉知天底下是个男人,只要不是个太监,哪有一辈子不想这事的?如今他就敢这么样,再不管,茸哥儿这院里成什么了!
秦炎一面咬着牙挨打,一面跪在胡嬷嬷脚下一声不吭,这回连个“嗯”都不肯回答胡嬷嬷了。
把胡嬷嬷气的又指着没停的骂,说他是盘古开天地,亘古出不了一个的一头倔驴!
秦炎一双眼睛抬起来,如今恢复清醒了,就那么冷冰冰,寒瘆瘆的看着叫宁茸抱在怀里的小凤:“茸茸,你要小心。”
小凤梨花带雨的看着他,在宁茸怀里冲他微微歪下脸儿,转脸儿瑟瑟地往公子怀里钻。
“小心什么?”宁茸只顾又拍又抱又哄地给人擦眼泪:“好了好了,不怕不怕,不哭了奥……”
他也把地上挨打的秦炎难为地看。
秦炎叫他一看,眼神又不复凌厉,眼尾掉下,都是落寞,欲要在众人面前说些什么,又见小凤袖子里出来了什么东西,细细小小的,爬的极快,钻到了茸茸衣裳里。
便又把头低下,把嘴闭紧了挨打。
宁茸这一天真是又忙又乱,此刻冷静下来,心里拧着什么似的,总之不舒服,可也求不了情,委屈的刚寻完死,生气的也正在气头上,张了几次嘴,都不好说。
若说他不心疼他这小媳妇儿吧,那怎能不心疼!
娇滴滴一个小哑巴,每日跟着他粘着他,唯他是天的样子……只他总不信秦炎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眼神是骗不了人的,秦炎看自己的眼神从不会骗人,就算不爱,也不好怀疑。
只要他眼睛还看着自己,他就干不出这种事儿,是谁都不可能是秦炎!
便只想着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可又想不清楚,这段时间在家里,心里总像蒙着一层雾一样,什么都想不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