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目标,自始至终都是操纵一切的林无涯!
幽暗丝线所过之处,时间都仿佛被其吞噬、凝滞。其中蕴含的毁灭力量,甚至尚还隔着数丈,便让林无涯脸上的虫印发出尖锐的嘶鸣。
林无涯似是完全没料到厉珲在绝境中还能施展出如此歹毒的攻击。只见他仓促掐诀,身形暴退而开,就要拉着小弥朝他方向靠拢。
然而,那幽暗丝线实在是太快,太毒!不过瞬息而已,已然迫近到距离林无涯额前只有三寸之距!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却见林无涯缓缓抬头——出乎厉珲的意料的是,此时他的脸上竟仍不见任何慌乱,唇畔反而于不知何时,悄然牵起了一丝扭曲的弧度。
随后,只见其嘴唇开合,默然念道:“移、星、换、斗。”
话音未落,那原本静立前方的小弥,身体如同提线木偶般猛地一颤,周身空间法则被强行扭曲——下一个刹那,他的身影竟与暴退中的林无涯瞬间调换了位置!
“噗嗤——!”
一声轻响,如同利刃穿透败革。
那道凝聚了厉珲所有力量的幽暗丝线,毫无阻碍地、精准地射入了小弥的眉心之中!
少年周身的苍白火焰剧烈地摇曳起来,他空洞的双眼依旧没有任何神采,只是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那足以瞬杀化神巅峰的致命一击,在没入他的身体后,竟仿佛泥牛入海,竟未能立刻将他摧毁,反而让他眉心处那狰狞的虫印,颜色变得愈发幽深漆黑起来!
而林无涯,在一旁稳住身形后,看着少年面上的变化,面上缓缓现出一抹计谋得逞的、令人不寒而栗的阴冷笑容。
“嗬……嗬……”厉珲倾尽所有的搏命一击落空,神魂与修为皆在此时燃烧殆尽,再无任何余力。他死死地盯着安然无恙的林无涯,又看了看那替他承受了必杀一击、却依旧站立着的少年怪物,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怨毒、不甘与难以置信。
他想说什么,喉咙里却只能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
“好孩子,该感谢厉宗主,拼尽毕生修为,在临死前还要送你一份大礼,让你与万虫引彻底融合。为报这大恩。。。。。。便就此送他上路吧。”
林无涯一语落下,小弥面无表情地抬手,指尖苍白色火苗一闪而逝,厉珲的身躯便连同他最后未能发出的诅咒一同凝固,在微风中化作了一尊苍白的石像,犹自保持着最后绝望与愤恨的姿态。
尔后,狂风卷过,石像悄然崩塌,化作漫天苍白的尘埃,纷纷扬扬,散在了天地之间。
小弥静立于虚空,眉心的空洞缓缓弥合,唯有那虫印幽光闪烁。在硬接下厉珲那搏命一击后,他周身的苍白火焰似乎比之前更加凝实了一些,就如同将其力量。。。。。。吞噬、转化了一般。
而林无涯对他的操控,也更上了一层楼。
林无涯缓缓飞至少年身旁,看着少年空洞的双眼和眉心的虫印,嘴角勾起一丝满意的弧度。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狰狞的虫印,如同抚摸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琉璃塔顶一时陷入死寂,唯有风声呜咽。
恰在此时,数道踉跄的身影终于挣扎着登上塔尖。以沈青为首,薄灯宗诸位长老个个带伤,气息萎靡,他们恰好目睹了厉珲在寂灭之炎中化为灰烬的最后一幕,皆被眼前景象所震慑。
——他们所熟悉的宗主,竟还藏有这般恐怖的杀手锏么?
林无涯缓缓踱步,目光扫过刚刚登顶、惊疑不定的众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冷然开口道:“如今外敌已除,自今日起,奎洲望江楼所有势力,都将由我薄灯宗接管!薄灯宗,再非往日能比。诸位长老且回领属,清剿残余后,再于正殿议事。”
“至于红长老。”一语落下,他缓缓转头,目光落在一旁面色惨白、重伤难支的苏红身上,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寒声警告道,“念你忠心数十载,今日我便再给你一个机会。一白之事,休要再问,否则。。。。。。休怪我不念旧情!”
苏红浑身一颤,看着眼前陌生的林无涯,又望了望那气息恐怖、眼神空洞的少年,自知自己再没有任何同身前这熟悉、却又万般陌生的男人交涉的机会,于是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终于彻底破灭。
她惨白的嘴唇轻轻动了动,终是欲言又止。
怎料就在这时,那立在林无涯身旁的少年眉心幽光竟蓦地一颤,尔后,其空洞的眼中竟突然闪过一丝清明,随后竟有一道暴怒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朝林无涯嘶吼道——
“你怎会知晓本座托身于此稚子体内,提前令其种下这等操纵神魂之蛊?!。。。。。。你究竟是谁?”
林无涯闻声,面不改色地缓缓走到他面前,尔后抬手抚上他的脸颊,动作轻柔,却带着诡异的寒意:“你能附身于他,还得感谢我。若不是我暗中引导,将你残魂所附之卵从禁断妖海引出,送入这具至阴玄体体内。。。。。。如今的魔尊殿下,恐怕还在水下与臭鱼烂虾为伍。”
“为何眼下如此暴戾呢?你应该感恩才对。”
“你!”小弥浑身剧烈颤抖,周身寂灭之炎疯狂暴涨,就要朝他杀去,可林无涯见状,不过随意抬手从其面前拂过——
下一秒,小弥眼中的清明迅速褪去,再次变得空洞无神。
林无涯收回手,看着小弥眼中彻底消失的反抗之意,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轻叹一声后,他缓缓扭头,朝身后云山的方向遥遥望去。凝望良久后,发出一道莫名、而又贪婪黏腻的呢喃——
“万事俱备,唯欠东风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