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就是两人的相处方式吗?
江愁余眼神乱瞟,默默吃瓜。
谁知下一刻贞宁帝姬的眼神落在她脸上,将她偷摸的行为尽收眼底,不过没有多言,而是道:“江娘子进宫赴宴一事本宫已然知晓,这两日你便在合风馆安心住下,本宫身边的安嬷嬷同娘子说道说道宫中的规矩。”
江愁余松了口气,还好不是这位帝姬教自己。
半个时辰后,江愁余此刻只想一了百了。
她僵立在屋内中央,身上翠绿衣裙被腰带系紧,像极了挺拔的绿竹,不过她显然没有竹子不抗严寒的品质,感受到汗水沿着鬓角悄悄流下来,痒得钻心,她只想动动手指去挠一下,然而她都不敢啊。
古代版站军姿谁敢信啊??
对面,那位听贞宁帝姬说是从宫中掖庭署退下来的安嬷嬷,身形挺拔,她那张脸,沟壑纵横,此刻正紧紧盯着江愁余微微颤抖的腰背,眼神锐利。
“江娘子,”安嬷嬷的声音又干又硬,“腰!腰背要平!如松之直,如竹之韧!您这脊梁骨塌成这般,成何体统!贵人见了,只当是哪家没吃饱饭的丫头混了进来!”
江愁余苦笑想:您还真说对了,这半个时辰全是体力活和精神折磨,她早就饿了。
同时只觉腰眼处一阵阵发酸发胀,她的脊梁骨感觉随时可能咔嚓一声断掉,好想回到小院香香软软的床铺瘫着。
想到这儿,她的眼角余光就不由自主地,又往旁边那方铺着锦垫的软榻上飘。
贞宁帝姬方才去梳洗了一番,一身绛紫宫装,衬得肤色如玉,发髻上斜簪的赤金点翠步摇,随着她偶尔的细微动作,流苏便跟着轻轻一晃,漾开一点细碎的金光。她面前的青玉小几上,搁着一碟刚出炉、还微微冒着热气的玫瑰酥,层层叠叠的酥皮,边缘烤得焦黄,透出内里诱人的玫瑰酱色,甜香丝丝缕缕地往人鼻子里钻。
这位殿下显然深谙“看戏需配点心”的道理。她伸出两根白皙纤长的手指,拈起一小块玫瑰酥,姿态优雅地送入口中,细细咀嚼。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目,含着三分慵懒七分兴味,好整以暇地落在江愁余绷得死紧的后背上。
安嬷嬷冷硬的声音又响起来,打断了江愁余的大胆妄想:“收颌!颈项要正,目光垂落于身前三尺之地!眼神莫要乱飘!贵人当前,岂容这般放肆窥视!”最后那句,刻意拔高了调子,带着显而易见的警示,显然她瞧见了江愁余眼神的小动作。
江愁余恋恋不舍把视线从玫瑰酥上撕下来,眼观鼻鼻观心,后颈的酸麻感顿时更清晰了。
“嗯。”一声轻飘飘的鼻音从旁边传来,带着点糕点残渣的甜糯气息。贞宁帝姬终于慢悠悠地开了金口,“安嬷嬷,你说得极是。不过嘛……”她尾音拖得长长,指尖又捻起一块玫瑰酥,“本宫瞧着,江娘子腰背是得再往下压压。当年本宫学这个‘肃立垂首’的礼,可是能稳稳当当站上一炷香功夫,纹丝不动呢。”
江愁余只觉得双腿一软。腰再往下压?她感觉自己已经快折成两半啊,真纸片人啊!您纹丝不动一炷香?这帝姬戏份您拿理所当然。
她面上一派恭顺受教的模样,还在偷看糕点数量:好家伙,我这么下饭吗?这碟子点心都下去小半了!合着把我当开
胃小菜了?
安嬷嬷得了贞宁的话,如同得了圣旨,腰板挺得更直,声音也陡然拔高:“江娘子!听见没有?腰!再往下沉!殿下金玉良言,字字珠玑!您这腰若是弯不下去,老奴说不得,只好上手帮您正一正了!”说着,那骨节粗大的手就真要朝江愁余的后腰按过来。
江愁余心想天要亡我,同时双腿彻底失去控制,整个人软绵绵地就往旁边倒去。
我了个豆,差点忘了这具身体还有病弱buff。
安嬷嬷眼疾手快地接住,瞪着眼睛看了眼江愁余泛白的唇色,才转过头不着痕迹地朝自家殿下颔首。
贞宁帝姬看着那疑似晕倒的少女,睫毛还在颤,不过腿抖个没完,她的唇角,极其细微地向上弯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常。
江愁余闭着眼,任由安嬷嬷扶抱自己,心里默默祈祷:快让我歇会儿!快让我歇会儿!这苦刑今天到此为止吧!
“安嬷嬷,”贞宁的声音适时响起,依旧是不紧不慢,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扶江娘子坐下歇歇便是。想来是头一回学,筋骨还不开。”
江愁余几乎要喜极而泣。得救了!她被搀扶到旁边下首的软凳上,屁股刚挨着,腰背间那股钻心的酸痛就争先恐后地涌上来,她忍不住悄悄吸了口凉气。
安嬷嬷松开手:“江娘子您先缓缓,随后再学。”
江愁余:啊?您看我这瘦胳膊瘦腿哪儿遭得住
自穿书以来她第一回感觉,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