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眸,强自镇定,笑意却有些牵强:“他啊……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摊主愣了愣,“是各奔东西了吗?”
旁人的话语就像一把刀子缓缓剐在温浅宁的心口,她没再说话了,只是将钱币放在摊上,面上平静,内心始终久久未能平息。
摊主见她沉默,以为自己说错话,便不好意思地摆着手连连道歉:“抱歉姑娘,莫怪莫怪,是我多嘴了,姑娘若喜欢这儿的簪子,随便挑,直接送你。”
温浅宁摇了摇头,轻声道:“多谢,不过不必了。”
她深吸一口气,垂下眼帘,缓缓转身,拖着缓慢的步子离开了。
等她走远,摊贩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嘴里忍不住低低自言自语道:“奇怪,可是几日前,我好像见那位公子自湖畔走过……”
不过,这姑娘都说了两人已经分离,兴许只是他眼花看错了吧。
这么想着,摊主自顾自地摇了摇头,继续收拾摊子。
温浅宁没有听见这句话,她已踏上了通往湖心的长桥。
湖上建着一处客栈,都是临水的楼阁,雕梁画栋,倒映在湖中。
今日已经没有什么心情,还是先行休息,明日再随意逛逛吧。于是温浅宁走进了那家客栈,掌柜见她气度非凡,衣着出尘,立刻安排了最上等的湖心水榭。
小舟载着她往湖心缓缓行去,夜幕方才垂下,月色清冷,映得她的侧影清雅无双。
舟行至一处独立的阁楼停下。
掌灯小厮领着她进了水榭阁楼,温浅宁要了些清茶,打算稍作歇息。
她走进屋中,卸下斗篷,正准备推窗透气时,楼上传来极轻的一声木板响动。
而楼上,甄志新早已站在窗前,悄悄俯视着这一切,他负手而立,目光森冷,灯火自下往上映照,将他的面庞映得半明半暗。
方才靠窗之时,他已经看见小舟靠岸、那个素衣清雅的女子步入阁楼,但他并未急着现身。
那个曾在比武大会,让他失尽颜面的女人。
昔日的耻辱在心底翻涌,甄志新此时的目光像淬了毒一般,眼底闪过一抹狠意。
当年在玄霄山,他本欲借比试之机羞辱合欢宗,借机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不料反被温浅宁识破了,这女人竟然直接和他们青云剑宗宗主打了起来。
后来……她甚至还暗中使手段,下了让他浑身发痒的药粉和泻药。那几日,他在玄霄山被折磨得几欲抓狂,狼狈不堪,纵使极力隐藏,不想被其他人看见,可毕竟是在外边,还是有风声传了出去,笑柄至今仍在他们青云剑宗私下流传着。
堂堂青云剑宗真传大弟子,被合欢宗宗主羞辱至此,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今夜,正是天赐良机。
甄志新本独自下山,在这湖心客栈暂住,没想到会碰上温浅宁。
天意如此,又怎容错过?甄志新唇角微勾,心中已有了主意,他并非愚蠢之辈,明知温浅宁修为远在自己之上,若是正面相斗,恐怕讨不了好。
既如此,便不必光明正大。
……
下方,温浅宁独自斟茶,神情闲淡。
就在此时,茶盏中悄然浮起一层极淡的雾气。
温浅宁目光一敛,迅速收回茶盏,袖风一扫,瓷盏瞬间粉碎。
空气中弥漫的气息带着极轻微的异香。
似乎是……迷魂香?
这对她来说不过小伎俩而已。温浅宁冷笑一声,不知道是谁不知死活地想对她下手,眼底杀意渐显。
然而,下一瞬,随着屋顶一沉,一道剑光突然劈下。
甄志新自屋顶跃下,长剑携着凌厉的剑气,直劈温浅宁。
剑影交错,屋内桌椅尽数碎裂。
温浅宁轻轻一抬手,便轻松将剑势化解。
“原来是你?甄志新,你倒是胆子不小。”她淡淡开口,眼神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