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吧。”他想了一下平时裴峰在自己面前歇斯底里的样子。
“很多人都喜欢过我,”木生说,“你不是知道吗?”
谢林川一噎。
当年林老师当年给他介绍木生作为他的随行翻译时时提到过这件事,木生是个挺受欢迎的人,或者干脆可以说是御城大学的明星,全校几乎没什么人不认识他。上学时几乎每天都能收到情书或者表白,礼物更是不断,送礼物的人有男有女,很多人都是背着别人给他递的信,他其实不太想收,但也不想把他们的秘密泄露出去,就只好接了收起来。
所有的礼物和情书木生通通都没丢,读过后全都放在一起保管,等到攒够一箱,就一起拿到空地上烧掉。
谢林川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他陪他烧过。当时木生毕业收拾行李,屋子里头存了半学期的情书、一沓子摞起来顶专业书高的信封、半箱花束、半箱巧克力以及三箱子不知道什么东西。
巧克力没拆封,捐走送山区小孩子了,其余的全部化成灰烬。
感情这回事,很多人兴许只是试试或玩玩,但也有很多人非常在意。木生莫名成为学校的焦点以后,谢林川甚至听说当年的学校论坛里还有这样一个置顶的热门话题:全校学生都想办法给木生发书信或送礼物,谁能收到他的回复,谁就是学校的本月红人。
这样的话题一旦产生,就会有很多人另辟蹊径,比如给木生写没有结局的鬼故事、送他一只装锁的盒子但不给他钥匙,再比如给他塞死掉的癞蛤蟆,或给他寄猎奇糖果。
惹他生气,让他好奇,逼他追问后续。
但还是有很多人,送给他非常诚心的、写满对他的爱慕的情书。
后来木生出事以后,官方将他的消息完全封禁,论坛的帖子一条一条被管理员删除了,这件事情就慢慢淡了下来。
就像那些被燃为灰烬的情书,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金瞳的男人有些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
丁小阳开始揉兔子的毛了,谢林川看了一眼一人一兔,才回过神来,问木生:“那他欺负过你吗?”
“谁?”木生一愣。
谢林川:“裴峰。”
木生张了张嘴,就笑了,看着他:“你不是都拿到我的监控了吗?”
木生的刘海有些挡眼。裴峰说他的头发是那年火灾后被他们全部剃掉后又长,如今也已经长了三年。
墨发微微卷,发丝细腻,揉起来时手感极好。
谢林川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出门,去隔壁借了洗发水和脸盆过来。
“把你的头发洗了。”
谢林川把洗发水递给他,又给他拿了两条毛巾:“顺便擦擦身子。”
“你前两天出了太多汗了,”他说,“洗干净舒服些。”
丁小阳还在门口跟兔子玩,谢林川俯身一下抱俩,一个一年中一半以上时间都在跟生死打交道的人,一个十岁小孩外加一只肥兔子的重量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他把两个小东西抱在怀里抬了抬:“我就在门口,你弄完了叫我,我们吃早饭。”
木生看着床头柜上摆着的大半盆温水,有些发愣。
他茫然的样子有种莫名的可爱,谢林川把一人一兔丢到帐篷外面去,忍不住笑道,“需要帮忙吗?”
木生欲言又止,犹豫片刻,才无奈道:“……林川。”
他有点莫名其妙地问,“小阳就算了,你把我的兔子丢出去做什么?”
他把他的兔子丢出去做什么?
谢林川蹲在帐篷外边儿,跟一人一兔面面相觑。
丁小阳有点怕他,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单独跟一个陌生的、又看着蛮凶的成年男人待在一起,不免有些拘谨。
那只肥兔子倒是不怕,自由自在地拱着毛茸茸的屁股往丁小阳怀里钻,完全不顾及自己这么大个体型会不会把小男孩儿压倒。
于是就变成了,丁小阳费劲吧啦地抱着兔子,跟谢林川面面相觑。
章箐取了早餐回医疗队,看到一人一孩一兔,行注目礼。
郑平起床找沈怀真吃饭,看到一人一孩一兔,顺便皱眉问谢林川昨天晚上是不是又在医疗队抽烟了。
谢队长表示冤枉,郑大夫明显不信,表情严肃地跟他一一讲述医疗区抽烟的害处云云,吵的谢林川脑瓜子疼。
宋子仁起来找章箐换药,途径一人一孩一兔,过来摸了摸兔子,随口问谢林川木生状态有没有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