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同事正在联系附院的警卫,拨出去的电话无人接听,信息更是石沉大海。
附院至少有四个同事在那边,不可能一下子全都联系不上。大家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疑惑与不易察觉的恐惧。
历城的申请过了审批,怀空市的伤亡情况还没报,救援队员先分组出发。
“先应付余震。”历城皱了下眉,就近拍了下身旁人的肩头:“别多想。联系不上的理由有很多,他们那边距离震源近,可能只是没有信号。”
被拍肩膀的人回过神,艰难地点了下头。
调查局再次忙碌起来,能听到门外救援队员报数的声音。
谢林川接着问陈默:“震源还能找到更具体的方位么。”
陈默摇摇头,手指翻飞,不断操作键盘。
谢林川忽然觉得手心很痒。这种麻痒感与刚刚剧烈的疼痛不同,仿佛有蚂蚁在上面缓慢爬行。
他愣了一下,看向自己空无一物的手心。
有人在上面写字。
谢林川抿了下唇。
——他知道在哪儿了。
*
木生再次醒来的时候先感到冷,有什么热乎乎的东西依偎在他身旁。
他睁开眼,看到一颗圆滚滚的脑袋正对自己,将脸埋在他胸口。
木生缓了一会儿,才撑着从地上坐起来。
记忆末尾是食尸鬼的背影。后颈传来剧烈的痛感,木生下意识扶住额头。
脖子后面的肉被穿破了,穿了一只环儿。
穿刺的末端连接一条的锁链,绑在曾经禁锢过他的十字架上。
木生摸了摸,这环儿很细。他试图把它弄碎,可只要一碰,他就疼的骨头都软了。
眼前发黑,他的痛觉不合时宜地回来了。
木生暂时放弃打碎那只环儿。
他很冷,手掌重新贴上额头。
可能是因为他的手太凉,他感到自己烫的惊人。
他知道自己这是在哪里,或者说,对于这个地方,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加熟悉。
这是保护局的地下研究室,他曾经在这地方呆了几乎七年。
房间是纯白的,没有一丝杂质的墙面与地板,灯同样融入墙体,让人分不清哪一块儿才是灯,哪一块儿只是墙。
人在这里没有影子。木生低头看自己的手,小臂上的血迹干涸,皮肤下一片青紫。
他摸了摸脖子,只有那只环儿,没有镣铐。
项圈的权限太高,将他打晕拖到这里的那个人,想必并没有办法拿到它。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疼痛本身就是成本,会让人心焦,更会让人无法思考。
木生的确没法儿跑,至少在摸清一切前,木生并没有赌一把的打算。
他的活动范围只有一张床那么大,木生让自己保持着那只环不牵扯皮肤的距离。
疼痛变得迟缓,像缓慢燃烧的低温火焰。
木生去看自己身旁的那个孩子。
石沛的出现在木生的意料之外。他一直以为这个孩子会在附属医院呆到有亲戚接走,或者就这样继承父亲的巨额遗产,回到学校上学。
那位助理先生看上去老实敦厚,加之男孩儿本身就是小鬼化身,木生并不很担心他。
但他此刻出现在这里,也就意味着,一定有什么事出错了。
木生的手很冷,他摸不出这孩子有没有生病,是睡着、还是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