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
“那你饿吗?”他不死心地追问,像一个尽职的仆人,细心地招待这位好不容易进来的客人。
“还好。”阮误生瞥他一眼,“你管好自己就好。”
“噢。”连嘉逸摸了摸鼻子,乖乖坐在沙发一角开始找茬:“你现在在想什么,数三个数回答我。”
阮误生没来得及发出一个音节,三个数就数完了。
“?”阮误生无语,“想着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那你猜猜我呢?”连嘉逸兴致勃勃。
“你应该在想着怎么继续折腾我吧?”
“什么叫折腾你。”连嘉逸笑倒在沙发上,歪着脑袋,眼神明亮,“我就想跟你说话,也想听你说话。”
“说什么?”
“不知道。”连嘉逸坦白道,用没心没肺的语气说着真心话,“你不提,我也无话可说。”
“那看来我得多说点话,好让你别无话可说了。”阮误生说,听不出认真还是开玩笑。
“批准。”
-
江岸的风又大又冷,辽阔的江面被厚厚的冰层覆盖,一眼望去只有一片死寂的灰白色,延伸到远方,与天空融为一体。
世界仿佛失去了色彩,只剩下单调和寒冷。
两人沿着江边慢慢走,脚步声格外清晰,累了便靠在栏杆上看风景。
连嘉逸想起不知是谁在《子夜四时歌·渊冰厚三尺》里写过的那句“渊冰厚三尺,素雪覆千里。”眼前这景象,大概就是了。
他看向身侧的人,寒风把他的头发吹得凌乱,脸上依旧没什么情绪,视线落在遥远的对岸。
连嘉逸时常会想这个世界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嘴硬心软、不哭不闹,好像生下来就没情感、没脾气。
声音是淡淡的,味道是淡淡的,连存在感都是淡淡的,但偏偏在连嘉逸眼里,在这片人潮汹涌的色彩洪流里,阮误生是唯一鲜明夺目的那个。
“你还会回来雁城吗?”连嘉逸问。
“不知道。”阮误生的话跟他的目光一样没有焦点,“或许会,但是要好久了。”
“我等你回来的那一天。”连嘉逸顿了顿,换了个话题,带着点天真的憧憬,“我好像逃跑啊,就去一个无人的地方。”
“不孤单吗?”阮误生问,视线依然没有收回。
“自由。”连嘉逸答得干脆,片刻后又说,“当然了,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带你一起走。”
“愿意。”阮误生没有迟疑地接话,“我们逃跑吧,到四翅槐盛放的国都里去。”
“你居然也会说出这种话,跟求婚似的。”连嘉逸说,“在邀请我吗?”
阮误生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终于转过去看他,“你答应么?”
连嘉逸笑了起来,“答应,记得带上你的聘礼来娶我。”
他故意歪头靠在阮误生肩上,用跑调的嗓子胡乱唱起来:“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阮误生伸手把他的脑袋扒拉开,“滚,不娶了。”
连嘉逸笑得更高兴了,说:“这样特别好。”
“嗯。”阮误生应道,像是想到什么,“你什么时候走?”
“不急,我还可以陪你流浪好几天。”连嘉逸举起手里的饮料,跟阮误生手里的碰了碰,“干杯,庆祝我们无所不能的十七岁。”
“我十八了。”阮误生纠正道。
“今天暂时返老还童一下不行啊。”连嘉逸耍赖,“你应该生的比我晚才对,让我来当哥哥。”
“你在家里还当不够吗?”阮误生说,“让你当弟弟就受着。”
“叫哥哥。”连嘉逸得寸进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