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鼓足了声音,纪珣一字不落地听到了,可是他不习惯放声说话,于是伸手,牵起云惜的手。
云惜一愣,没想到他竟突然牵自己,没有任何预兆。
如此自然流利,好像他们本就是可以随意牵手的关系。
颇带粗粝薄茧的指尖一笔一划地写在她手心:在等你。
云惜感觉手腕骨有些痒,睫毛忍不住颤了颤,声音不自觉地柔软下来:“……等我干什么?”
他耳目极好,尽管周围一片嘈杂,依然能听到云惜的话。
又写:和你一起。
事实上,纪珣对这种没有任何实际作用的赏会不感兴趣,在晋国皇宫时,便觉得这些东西十分无聊。
但云惜要是想看,他可以陪她。
烟花绚烂美好,此物只能与值得之人欣赏。
听到这话,云惜没来由地心跳漏了一拍,她眨了眨眼,随后轻声点头:“……嗯。”
二人站在人群的最角落,远离旁人,并肩望向天边绽放的烟火,五彩的火光于傍晚的落霞中盛放,倒映在两人眼中。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云惜有些出神,怔怔地望着天。纪珣用余光看她。
霞光映在她面容上,如同从梦里走出来的仙子,轻柔又脆弱,像染红了她的脸颊。
云惜生得很漂亮,她并不如旁人所说的艳俗,其实心底里比任何人都要纯良。她的纯良并不是笨,而是对世俗阴暗未知的纯洁。
她对很多事情只是一知半解,所以会犹豫不决,瞻前顾后,也不敢坦白自己。
“……”
纪珣看着她,忽然福至心灵,觉得现在是一个机会。
他薄唇轻启,藏在袖下的手探出,搭上云惜垂落的衣袖,缓慢滑到手边,正想勾住她的手指。
然而还未等他触碰到她,婢女圆荷忽然走过来,呈上一方手帕:“殿下,您的帕子。”
纪珣猛然收回手,若无其事地藏在背后,下意识去看她的反应。
云惜没有察觉,接过那手帕,正是她之前丢的那条。圆荷说:“这是一位公子托奴婢送来的,他说殿下走得急忘记拿了。”
云惜看到那手帕已经被染脏了,上面不知被涂上什么,一片污浊,散发着异味。
她皱眉:“不要了,你替我扔了。”
“是。”
纪珣自然也看到了,他面色沉静,问:“那是什么?”
他认得出来,手帕是云惜的,但为何会弄成那样?
“方才遇见一个疯子,不小心吓掉了。”
纪珣浅浅扫过她全身,没发现受伤的痕迹,于是说道:“谁?”
“我皇叔的儿子。”云惜低声说,“就是送我们凤血珠的那个人。”
闻言,纪珣眸色微沉,冷冷道:“哦。”
“刚才我好像感觉你拉了我的衣袖,是不是有话要和我说?”云惜没忘记提起这件事,好奇地盯着他。
他很少主动与她肢体接触,大多数时候都会保持距离,并非必要的话,他也从来不会多说一句。所以云惜下意识认为他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她。
然而纪珣却躲开了她的视线,喉结轻滚,平静地看向别处:“没。”
云惜不信:“真的?”
她追问了,看来还是很在意的。
显然,他们心有灵犀,都觉得现在是个不错的时机。
姑娘家脸皮薄,总是不好意思先开口的。
这种事情,其实他不是很在意,毕竟眼下有更重要的事要操心,但是看在云惜如此思他成疾的份上,他可以暂时缓解一下她的相思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