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祁扬愕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宋景予的目光像淬了冰,冷漠得让祁扬害怕。
祁扬扯动嘴角,再次抬起胳膊:“你,你是不是太难受了,没关系的,我——”
宋景予偏头躲开,祁扬的指尖僵在离他不到半寸的距离,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往前一步。
空气如死一般沉寂,谁都没先开口。
宋景予重新躺回去,这次他翻了个身,把脸朝里面。
祁扬被钉在原地,手足无措,他就这样呆呆望着床上的背影,眼泪一点点溢出眼眶。
宋景予每次呼吸,四肢百骸乃至手指关节都泛着疼,密密麻麻、绵延不绝,混沌的思绪已分不清痛觉来源生病还是身后的人。
房间内响起细微的啜泣声,很轻,像是被极力压制着,超过人体承受极限时才会稍微泄出一丝微不可察的声音。
祁扬在哭,宋景予怎么可能完全无动于衷,但他一遍遍回想祁扬的话,在自虐中将钝痛转为麻木。
祁扬不喜欢他,也不会接受他。他们之间没有可能,再沉溺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
宋景予紧咬着唇,将所有酸涩压下,转而用极其平淡语气开口。
“你走吧。”
“以后也别来了。”
祁扬委屈得放声大哭:“哥,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没有,我只是怕人误会。”他很轻地笑了下,满是苦涩,“你不也是吗?”
祁扬摇头:“我没有……”
宋景予:“不重要了。”
“以及,你还准备在这里多久?”
宋景予声音轻得像阵风,却带着不加掩饰的决绝。
祁扬哭得更大声,他闷头冲出房间,消失在宋景予能感知到的范围里,也带走了他半生的执念。
不知过了多久,胃部一阵绞痛。
宋景予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汗,他弓紧了背,抵住痉挛的腹部……
慕岐山的雨再没有停过,空气越发阴冷。
之后的两天里,祁扬果真没再来过,宋景予反反复复发烧,意识断断续续,半睡半醒间一直做梦。
有时梦见宋家,有时梦见小时候和祁扬在剧院的那个春天,但更多时候是梦见现在的祁扬,一会儿说喜欢他,一会儿又说再也不想看见他。
宋景予被两股情绪持续拉扯,精神越渐萎靡。
张昊担心他病出个好歹,提过好几次要送他下山看病,但宋景予怕一来一回浪费时间,坚持自己吃药就能好。
张昊拧不过他,嘱托小夫仔细看着点。
第三天早上,宋景予高热终于退下去,精神肉眼可见地好转。
张昊怕他吹风又起烧,严厉禁止他外出,只让他在车里简单处理些工作。
请假两三天虽不至于影响拍摄进度,但宋景予确确实实堆了不少活。
吃完早饭后他立刻抱着电脑干活,除了喝水上厕所,一整天愣是没挪过一步,连午饭都是小夫劝了好几回,他才勉强吃两口。
张昊说剧组有人提出想来探病,他怕影响宋景予休息,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但随着提议的人越来越多,张昊也渐渐拦不住,年轻人他还能劝几句,可有些老人习惯了搞人情往来那套,将探病当成一种固定的打卡活动,至于患者的想法,并不是他们考虑的第一要义。
电话里,张昊咬牙道:“你要实在不愿意,我就做这个恶人,把他们全部拦住。”
“不用,如果他们实在想来,挑几个代表过来就行。”宋景予又咳了几声,“我这边就能装十五个人,你看着办吧。”
“好吧。”张昊连连叹气,“你多保重身体,别强撑。你生病祁扬着急得不行,整天茶不思饭不想的,人都瘦了一圈。”
听见这个名字,宋景予心里不可避免地泛起一阵涟漪。
“他……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