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扬胸口像被塞了颗未熟的青梅,沉重心跳捣出的汁液慢慢渗进身体,让每处细胞都犯着酸。
祁扬暗骂自己一声没出息,分明是自己先决定戒断人家,对方随了他的意他竟还不满足,多泥带水、反复无常,他什么时候变这么矫情了。
祁扬强行压下心里的不适,回复对方晚安后,将手机一丢,钻进被子蒙头睡觉。
然而半小时过去,一向按秒入睡的祁扬此刻竟然没有一丝困意。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睡姿从大字型变为蜷缩,又从蜷缩变成夹腿,感觉哪里都不对劲。
他摸了摸身下的被褥,明明是相同规格的床铺,他曾不止一次在上面过夜,今晚却莫名变得很大、很空,连带着整个房间都变得陌生。
祁扬呆呆望着天花板,不自觉猜想宋景予现在在做什么。酒店离这边不到十分钟车程,对方一定早早回去洗漱完,正躺在床上休息吧。
那宋景予也会跟他一样失眠吗?
祁扬摸出手机,没有收到对方的任何消息,看来今晚睡不着的只有他自己。
说来也奇怪,祁扬原以为这场保持距离的约定里,最难适应的一定是粘人又高情感需求的宋景予,可现在看来,他竟也在不知不觉间习惯了那人的存在。
如果说培养一个习惯需要21天,那他和宋景予在一起的这些日子,暗地里数不清培养出了多少习惯。
祁扬不确定又得花多少时间,才能将这些习惯遗忘干净。祁扬只希望时间能快一点,再快一点,在事情变得更糟之前,一切都能回归正轨。
祁扬挪动身体,直到背抵上墙,蜷缩靠在角落,有节奏地轻拍肩,回忆小时候哄自己睡觉时,假装被父母抱在怀里的感觉。
半梦半醒间,那只幻想中的手不经意间更改了主体,变成一股更令他安心且温柔的存在。
祁扬嘴角浮上一抹浅笑,沉沉睡去。
早晨天还没亮,闹钟就响了,若不是屈文浩催他起床,祁扬今天指定睡过头。
化妆室排队时,祁扬坐在沙发上,困得小鸡啄米式点头。
屈文浩冲进来,把手里两杯冰黑咖递给他:“快快快,小老板,急救一下。”
“谢谢。”祁扬把杯子靠上眼睛,低温刺激下,祁扬神智稍微回笼。
“昨晚没睡好吗?你多久睡的?”
祁扬软绵绵开口:“记不清了,大概3点多?有点失眠。”
“三点?!”屈文浩大惊,“合着您就睡了不到两小时啊,今天你的通告从早排到晚,还有两场大戏,你吃得消吗?”
祁扬打了个巨大的哈欠:“没事的,大戏在晚上,休息时我找时间眯一会儿,你帮我再多屯点咖啡,应该能撑过去。”
屈文浩拿他没办法,只好又在手机上下了单超浓缩咖啡。
进入片场,祁扬视线首先落向人群中那抹忙碌的身影。
周围人见到祁扬,跟他热络问好,与此同时那人也偏过头来看他。
祁扬心间一荡,冲他浅鞠一躬,宋景予没太大反应,点头回应后,又继续忙着和其他人交涉。
没多久场记通知大家走戏,这场戏讲黎茉遭受攻击,失血过多危及生命,在昏迷前坚持把线索交给秦哲。
祁扬和孙贞贞按摄像老师的指示摆好姿势,祁扬单膝跪在地上,一手搂着孙贞贞的肩,一手拿着剧本对台词。
“我说……”孙贞贞忍无可忍,反手拍拍祁扬肩,“你能抱稳些吗?咱们之间像隔了条银河,我都快掉下去。”
“抱歉。”于是祁扬把孙贞贞的衣服拽紧了。
“……”孙贞贞额间血管突突地跳,本来大早上起床就烦,还碰上个不会拍亲密戏的搭档,再磨蹭下去不知道多久才能过。
于是她抓住祁扬衣领,阻止对方逃跑的同时往他胸膛靠去。
祁扬肌肉绷紧,下意识想推开她。
“别动,我又不会吃了你。”孙贞贞威胁道,“要是待会儿你NG三次以上,我就在你午饭里拌猪油,让你明天至少胖五斤。”
祁扬:“……”
怎么听着还挺熟练?
这番威胁效果显著,祁扬之后没再乱动,只是对戏时眼神总有意无意瞥向其他地方。
孙贞贞顺着他偷瞄的方向看去,最后精准锁定监视器后的某人。
孙贞贞挑眉:“难怪不敢和我贴太紧,原来是怕某些人吃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