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看出他的局促,邱老夫妇点到为止,没继续深入。
来时宋景予跟他提过,邱老夫妇相伴五十载,感情非常好。
蒋倩腰疼做了手术,邱怀恩便寸步不离地在身边照顾,不放心交给别人。
吃饭期间,祁扬悄悄打量着饭桌上的大家,小朋友们叽叽喳喳不停唠叨着没营养的话;几个师兄弟说着近况,偶尔拌嘴吵两句;邱老的注意力全在蒋倩身上,给她夹在餐盘里的菜快堆成了小山。
祁扬默默看着眼前的一切,不自觉沉浸在这股平淡温馨的幸福中。
吃完饭,祁扬被小孩们拉着去院子里玩烟花,起初他还觉得自己一个成年人跟小朋友玩这些有些不好意思,然而几次飞炮炸响的声音让他彻底放飞自我,混在小孩儿堆里玩儿得不亦乐乎。
屋子另一边,宋景予依在三楼露台,看着院子里蹦来跳去的身影,没忍住发出一声轻笑。
暮色四合,院子里的灯明亮温暖,为那抹小小身影镀上一层柔和的暖黄。
金色火花在他面前迸溅,映在他弯弯的眼睛里,也映在宋景予眼里。
“我听追安说,你们还没正式在一起?”身后,坐在椅子上的邱怀恩开口问。
宋景予:“嗯。”
“那你急吼吼地把人带回来,也不怕吓到人家。”
院子里的祁扬不小心踩到颗摔炮,一声炸响将他吓得快飞起来,逗得几个小孩哈哈大笑。
宋景予眼神温柔:“可他说,他也喜欢我。”
邱怀恩:“感情你们俩是两情相悦啊,那为什么还拖着?”
“他那边情况有些复杂,我还在等他答复。就是有些等不及,想赶紧带他来见您。”
邱怀恩叹息一声:“也能理解,你们这情况,虽然在圈里挺常见,但人家家里可能有些不能接受,哎,慢慢来吧。”
宋景予没准备解释,默默看着底下玩闹嬉戏的身影。
夜风轻拂,送来一缕烟火燃尽的硝烟味道,夹杂着那人身上甜暖的气息。
“老师,您曾经问过我,明明从小身边没有人引导,为什么却一心想做导演。”他望着火光描摹出的侧脸,心里柔软得发疼。
宋景予轻飘飘说出答案:“是因为他。”
邱怀恩怔忡。
“很小的时候我和他就认识了,他说,我适合做导演,还和我约定好长大后和一起拍戏。我那时不知道他全名,只和大家一起唤他’扬扬‘。后来他家里出了点意外,我找不到他,分开了很多年。”
“他很喜欢表演,所以我就想着,只要我在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走得更远些,站得更高些,或许有一天,我们可以重逢。”
宋景予很轻地笑了下:“虽然他不记得我了。”
邱怀恩默了很久,最终化作一场叹息:“找到就好,老天还是把你们聚在一块儿了。”
月光混着烟火,在祁扬飞舞的发梢间跳跃,正如在宋景予梦境里出现过千万次的场景。
宋景予:“有时候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有时候又觉得还不够,贪心地想要更多。”
邱怀恩:“难怪,你从来没想过感情方面的事。你今天在电话里说你要带人过来,差点把你师母激动得腰给闪咯。”
宋景予失笑:“知道您和师母感情好,我现在还没脱单呢,老师您就收敛些,别在我面前秀恩爱,惹我伤心。”
“臭小子!现在都敢打趣我了。”邱怀恩嗔恼骂了一句,语气却溺爱到极致。
宋景予同他一起笑。
院子里,祁扬抬头望了眼,看见露台上的师徒俩,不知道两人聊到了哪儿,笑得这么开心。
忽然外面门铃响了,祁扬离得最近,立刻跑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群乌泱泱穿着西装的男人,粗略估计有十来个,各个手里都捧着礼盒。
为首的是个打扮精致、浑身高奢的年轻男人,对方看见祁扬第一眼先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一番。
他插着手臂,挑眉问:“师父师母家什么时候招了个门童?”
祁扬感觉这人说话带刺,来者不善,但听他对邱老夫妇的称呼,又不敢轻易下定论。
祁扬:“请问你是?”
对方冲他翻个白眼,招了招手,后面的黑衣人毫不客气地涌上来,硬生生将他撞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