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的苦涩反反复复涌上心头,最后他们怎么就那样了呢?明明他们还可以拥有更好的结果的,怎么就落得如此下场呢?
陆明川猛地睁开眼,此刻她在身边就好了,此刻他真的很想亲吻她。
他后悔了,绷了一路的悔意瞬间倾泻而出。
如果回到过去,那应该怎么做?
陆明川无奈地,像垂死挣扎的人不甘心地闭上了眼,他回忆着,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就是注定分崩离析的?
十年岁月在眼前悠悠一晃而过,他在回忆中寻找答案——
那应该是徐圭言调任到奉天城没多久后,一次军粮调运的事,让他们又纠缠了一起。
徐圭言到了奉天,路上的辛苦早已消耗了她对朝廷的怨言,看着铁青色的城门和灰色的城墙,就连空中都是灰蒙蒙的。
徐圭言觉得自己的未来也是灰蒙蒙的,陆明川是礼部郎中,秦斯礼是兵部侍郎,所有跟着她在凉州城混的人都有好结果了。
只有她自己!被扫地出长安,在奉天给天子“看门”。
她是什么职位?奉天城驻军指挥官?
她是真的生气啊!
凭什么啊!!!
她看着一屋子的人就生气,男人男人,都是男人!!
她这辈子就在男人手上栽跟头了。
“你们先做个自我介绍吧,我都不认识你们,你们认识我吗?”徐圭言手叉腰站在台子上,台下的人眼神迷离。
徐圭言停下脚步,轻咳一声,“这样,你们认识我的人,举手。”
没有一个人举起手来。
徐圭言十分诧异,她不由得觉得好笑,除了功臣外,她可是驻军指挥官,她要来,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我啊,徐圭言,你们不认识吗?我可是平定了凉州、幽州两州叛乱的功臣啊!你们不知道吗?”
台下的人都在摇头。
徐圭言无奈地闭着眼吐出口气,而后睁开眼,中气十足地说:“不认识我的人,把我的名字写十遍!”
让一群不会读书写不好字的人写徐圭言的名字,台下的人乌泱泱的一片,没几个人能写对她的名字。
徐圭言倒也不生气,反正她有的是时间。
“写不对的人,再写五十遍!”
官大一级压死人,她能欺负得了旁人,比她官更大的人,也可以“压”她。
比如说,秦斯礼。
第一次的为难发生在她刚上任为奉天驻军指挥官不久。那时,徐圭言刚刚从监狱中被放出,千里迢迢到了奉天镇,正是和下属逐渐“熟悉”的时候,身心疲惫。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秦斯礼趁她手忙脚乱的时候,在原本极其棘手的局上,给徐圭言煽了煽风,点了一把火。
事情的原本是这样的——
奉天镇为军事要地,虽太平盛世并未有任何战事,但粮草的运输仍是日常调度中的关键环节。
然而,朝堂掣肘、地方官员各怀心思,再加上复杂的地理环境,使得一场看似寻常的运粮任务变得异常艰难。
户部拨款迟缓——户部尚书王承昱一向精于算计,奉天镇粮草调拨虽已获批,但因今年江南漕粮征收不利,朝廷财政紧张。
因此,王承昱借机拖延拨款,试图逼迫奉天镇自行解决粮草费用。
与此同时,兵部也刻意刁难——兵部侍郎秦斯礼军需调度上故意设限,命令下属严格审核粮草申请,凡手续不全者一律驳回。
更严重的是,地方势力的阻挠——奉天镇粮道需经过雍州,而雍州节度使赵允并不愿让粮草顺利通过,理由是“雍州今年粮荒严重,先保本地百姓”,试图截留部分粮食以充作地方储备。
身为奉天镇的官,自然要为奉天的士兵们着想。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韦珩将这一次军粮调运的事交给徐圭言*来办。
上面不给钱,下面不给粮,天要亡我。
这是徐圭言接收任务后的第一想法。
她仔细看了运粮的路线,运粮入奉天需通过两条主要道路,但各有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