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那样坐着,神态端然,好似一切尽在掌控。
“跪下!”
有人在她身后猛地一推。
徐圭言重心一失,膝盖重重磕在冰冷的玉砖地上,一声闷响在空旷的大殿中炸裂。她没叫出声,只是抬头,直直看着那位正主。
李鸾徽慢条斯理地开口:“徐圭言。”
声音不重,却带着压迫感,从殿顶回荡下来。
“你为何不在徐府,反而在皇后的寝宫?可是与皇后密谋什么?”
“今日子时,秦侍郎带兵冲入徐府,以谋反之名逮捕父亲与臣,遂臣逃出徐府入宫想上奏圣上,臣绝无谋反之心。”
她顿了顿,看了一眼李鸾徽,“谁知府外等候的人不认路,将臣送到了皇后寝宫。”
李鸾徽冷哼一声,“那皇后人呢?”
“皇后说她担心您的安危,便出宫殿寻您。”
“那你在皇后寝宫做什么?”
“皇后说八皇子仍在宫殿内,让臣守着。”
李鸾徽听到这里眯了眯眼,“把年儿叫来,朕要亲自问问他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太监走出了太极殿,徐圭言低下了头。
“圣上。”
这时,李文韬缓缓向前一步,“我们确实发现了有兵卒二百人暗中调动,但调查之后,带头之人供述明明白白,称此事与太子并无关联,是有人以太子旧令为幌,自行行动。”
他语气斟酌,既不冒犯天威,又不显退缩,“此外,臣亲自带人搜查了东宫,寝宫、书房、偏殿、暗道皆无异常,没有发现铠甲兵器,更无所谓厌胜之术、祝诅符咒。”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句句如证据加身。
“太子殿下,是被贼人掳走的。”李文韬又道,“臣亲眼所见,有人趁夜火乱之机,将太子从东宫暗门掳走。为臣多年,陛下知臣秉性,绝不敢欺君罔上。”
徐圭言听到李文韬的话,脖颈一僵,两百人,这不是政变谋反,在实力悬殊的地位下,这是屠宰。
“太子谋反之心,早已有之。”李鸾徽的声音响起来,“他从小仁厚,可仁厚未必就是无欲之人。他心中有欲,有志有谋……朕,早已知道。”
这话出口,殿中气氛骤冷。
徐圭言低着头苦笑,此情此景她早已经历过一遍了。太子谋反一案,太子是否真的谋反,是否勾结外戚都不是关键所在。
关键何在?
立场才是关键。
李文韬和她自己都忘了,这才是圣上大动干的是立场支持,不是实际证据,指的人没有任何证据,圣上已经,那就是谋反。
李文韬却仍不退,反而拱手再拜,,您是天选之君,圣明仁德,历来依法治国,秉持祖制。今事未查明,太子未归,谋,那些潜兵就是有,目的更加诡谲。”
他抬眸直视御阶之上,眼中是少有的锐意与悲切:“若此刻将太子定罪,那真正的谋逆者便可藏身暗处。请圣上慎思。”
好聪明,徐圭言嘴角一扯。
,李鸾徽未答,垂眸不语。
一来一往间,
“李大人此言差矣,”秦斯礼这个时候站出来说,“根据微臣调查,皇后、太子谋反一案,与李大人有关,尤其是皇后经常单独召见您。”
李文韬不可置信地看向秦斯礼,“秦侍郎,你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
“太子向来不允许单独和朝臣接触,所以皇后便可出面为太子结交朝廷内的官员,前些日子,皇后设宴,李大人您去了。”
“那是因为皇后设宴,我代表御史台,出面维持朝廷的稳定。如果朝廷传出要换太子的事,这不有利于江山社稷。”
“这是朕的私事,同天下有何干系?”李鸾徽插嘴说道。
“未来天子,掌管天下,这是天下大事。”李文韬顿了顿,接着说,“您和皇后之间的关系,是您的私事,您要换皇后也好,还是废皇后也罢,这是您的私事。”
李鸾徽咬着牙瞪眼看向李文韬。
“皇后谋反,您为皇后一族和太子美言,李大人,很难不觉得您没有策划这场谋反。”秦斯礼这时候反问,嘴角边多了几分不露痕迹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