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几乎是被吓醒,她喘着粗气坐起身来,天已破晓,满室清冷。
这梦要是再长些,她真会觉得自己要死了,死
缓了片刻,她披衣而起,吩咐小厮备车。
天还没亮,宫灯如豆,连宫人走动内却亮着不合时宜的灯火,殿门微掩,香炉轻烟袅袅,气息。
秦斯礼被召入殿时,尚披,李鸾徽已将手中奏折一扔,低声说:
“有一件事,你来查。”
秦斯礼微愣,心知此时召他必不寻常,沉声道:“请陛下明示。”
李鸾徽起身,在殿内踱步几圈,像是在思索措辞,但最终仍是冷冷道:“前太子之事,似乎未竟全功。如今又闹出厌胜符咒——新太子未立,旧太子一案未了,这些东西就像鬼魂一样缠上来了。”
他转身看向秦斯礼,“你觉得这二者,有没有关联?”
秦斯礼心中一震,眉峰一皱,迟疑片刻才问:“陛下的意思是……要重新彻查?”
李鸾徽点头:“不但要查,还要光明正大地查。要让他们知道,是朕要查,是朕不信那些旧账已翻完,是朕要问个清楚明白。况且,如果是一人所为,那朕的江山不保,日后还如何统领天下?”
秦斯礼斟酌着问:“要不要暗中查些,免得惊动宫内旧党?”
李鸾徽冷笑:“暗查有什么用?越暗,越容易被人做掉。你查的时候就亮出金牌,给他们看,朕的旨意,谁敢挡?”
“……遵命。”秦斯礼低头应下,眼底隐隐泛起光芒。
天色大亮,众朝臣踏步而来,徐圭言也藏匿其中。
风起云涌未现端倪,太极殿前却忽然沸腾起来——
圣上亲口下旨:由御史中丞秦斯礼彻查前太子旧案与厌胜之术关联一事,所涉官员、旧案卷宗、宫闱记录,一律开封查阅,朝廷上下,全力配合。
消息一出,朝野震动。
中书省、门下省、太常寺、少府监、内侍监……一连串沉寂多年的老机关忽然被点名,许多原以为随前太子殉落尘埃的旧事,如今竟要重提——
内廷更衣阁,一位宫人跌跌撞撞地跑进景昭宫,扑通一声跪在李慧瑾面前:“长公主殿下!圣上……圣上要查前太子旧案了!”
李慧瑾一怔,眉头微蹙,随即起身,换上素衣便袍。
朝堂落幕,殿外依旧人声鼎沸。
李文韬心头焦躁,刚刚得知刺杀案正在调查,心中隐隐预感这事必定牵连甚广,自己却无法施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局势逐渐失控。
他步履匆匆,正巧遇上从宫中归来的徐圭言。
徐圭言身着素衣,脸色带着一丝疲惫,却目光坚定。
“李大人。”她语气中带着轻微的讥讽,“您这阵子倒是难得露面,难道这次案子没让您心焦?”
李文韬面色阴沉,正欲开口,被她先抢了先机。
“您太傲慢了。”
李文韬心头一紧,眉头紧皱:“傲慢?徐卿家言重了。”
“不过,”徐圭言微微一笑,眼神冷冽,“想想看,您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也一定是个让人忌惮的厉害角色吧?”
李文韬被她一语点醒,脸色复杂。
旧太子一案突然被重审,只能是眼前人掀起来的波浪——除了徐圭言,谁还会记得先太子?谁还敢、谁还有资质在圣上面前提起这件事?
突然李文韬就笑了,“我说呢,提起晋王被刺一案,你就是为了今天这个?调虎离山?”
徐圭言也对着他笑,“您言重了。”
李文韬现在可是分身乏术,又突然出了个这么大的案子,他肯定不能参与了,所以交给了圣上最信任的妹妹的丈夫,秦斯礼。
她和秦斯礼是什么关系?
剪不断理还乱!
李文韬气得哈哈大笑,笑得猛了弓着身子咳嗽了好一会儿,最后才缓过来,平静地看向徐圭言。
“臣子,应该清楚臣子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李文韬缓缓说道,声音低沉而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徐圭言挑眉,似笑非笑:“臣子应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这话倒值得细说,您作为三朝元老,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