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行川都快笑出声了,方棠不在,连装都懒得装了。
“这包我还有用呢。”段行川斜了他一眼,也不管许言接收到他的鄙夷没有,继续往下说:“我把猫给你放车上,啧,万一挠花了……”
“收款码。”
“得嘞!”
收到那个略有些夸张的数字时,段行川嘴角的笑比嘴边的话来得稍迟一步:“学长,我们这是救助流浪猫,本来就是免费领养,你意思一下就行了。”
男生手指搭在方向盘上,轻轻敲点:“方棠说你们是……为爱发电?就当我献爱心了。”
“多谢学长,你人真好。”段行川这句话说的干脆利落。
或许五千块钱买不到迈凯伦轮毂上两颗螺丝,但足以买到他段行川的尊重。
从这一刻起,他就是许言和方棠的爱情保镖,甜咸搭配,满分。
个屁!
段行川小心翼翼走在山脚下结冰的石子路上,摔了不知第几个跟头,爬起来后边喘粗气、边揉着麻木的屁股,心里骂了许言半本词典。
故意的吧?这孙子绝对是故意的!
许言你给我等着!
许言没养过猫,准确来说应该是没养过任何动物。
将两只猫送回家后,等候多时的王阿姨一早准备出大纸箱,里面铺着一张足够柔软的旧床单,作为它们俩的临时猫窝,许言放下猫,换了辆车出去买东西。
他在附近的宠物店充了卡,一趟买完了足够两只猫用到半岁的东西。
回到家时,草坪灯亮着昏黄的光,雪夜的天格外亮,让人分不清是夜晚还是黎明。雪早已停了,唯有屋檐下还余一抹残白,融化的雪水叮咚叮咚落下。
东西不少,搬了三趟才搬完,他没有选择从车库绕到会客室,而是选择从院子里穿过。
许言单手拎着塑料袋,里面盛着羊奶粉、奶瓶、纯水湿巾、尿垫,另一只手刚触到冰冷的门把手,就听见会客室里传来一声微弱的哈欠声。
“喵呜。”
过敏来得比方棠预料中还要凶猛,回到宿舍,温暖环境无异于助长了细菌的威风。
她洗漱过后拿酒精擦了外衣,仍是喷嚏接连不断,像是有人按头把她塞进了细碎的芦花中,眼睛、鼻子、嗓子眼儿,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痒的。
黎宁赶紧出门替她求药,吃了片氯雷他定后,随着困意来袭,充血堵塞的鼻腔重新呼吸到干冷空气,方棠才敢松口气。
“快睡吧。”鹿笑递给她去装了
温水的保温杯:“华市的天气变化太快了,这还没供暖呢,忽然就冷了。”
黎宁说她们没见识,在她家乡冰城,最冷的时候永远是供暖前和停暖后。
宿舍门上锁,方棠见隔壁床还是空的:“苏苏不回来了吗?”
鹿笑正涂着乳液,闻言停下手上动作:“苏大美女男朋友生日,他们去郊区滑雪了。”
又是一个哈欠,方棠听得不大真切,含糊应了一声,便缩回被窝里,特意将手机调了静音,以免有人打扰。
而独自照顾两只猫的许言看着手机上方棠发来的如何帮助幼猫排便的教程,陷入了深深沉思。
洁癖,倒不至于,但攻克心理防线总归是个大问题。
吃得肚子滚圆的橘猫在他手上翻了个面,最柔软的肚子贴住他掌心,随着呼吸起伏。
许言轻叹一声,颇有些认命的意思,拿起棉签沾了些温水,对准小猫屁股擦拭起来,小猫全然不知,只知道呼呼大睡。
完事后,他又将两只猫摆在一起睡,头抵头、脚对脚,像太极图的两个半圆,嵌合成一个圆。
许言盯着猫思索须臾,薄薄的樱色嘴唇忽然张开,不带感情吐出一句。
“妈妈不要你们了。”
周五一早,天气重回晴朗,阳光把地面积雪晒得一丝水痕不留,教人恍惚间以为昨天的一场雪是梦里下的。
昨天晚上过敏折腾得方棠饭都没吃,特意设置了七点的闹钟爬起来吃顿早饭,关了闹钟后睡眼惺忪瞧了一眼,没想到先于高数期中成绩惊到她的,是手机上密密麻麻的未接来电和消息提示。
出什么事了?她不敢耽误,脸都来不及洗,赶紧起身给段行川回电话。
“喂?”电话那头的段行川俨然一副没睡醒的腔调,方棠问他有什么急事,对面反应了许久才回答。